谢坚疑惑道:“这是怎么了?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节礼怎么都来得及送,怎还来找公子求路引?这不像夫人的处事。” 西院与东院素来互不过问,谢星阑虽未开口,心底却漫上一丝不安,他站在书阁之前拧眉沉思,忽然,一丝浅淡的记忆涌入了他脑海之中。 他吩咐道:“去看看东院是不是请了太医。” 谢咏应声而去,不过几息功夫,他快步返回,“公子,果然是派人给宋太医递了帖子。” 谢坚一愕,“夫人身体不适?那又为何求路引?” “太医不是为母亲自己请的。” 谢星阑沉声开口,轻松了整日的心境在此刻重重一沉,能让蓝明棠如此,只有她病重的哥哥蓝明麒,而他若未记错,前世的蓝明麒,正是在贞元二十年的冬天病况急转直下。 谢星阑面沉如水,谢坚虽是不解,但他尚有差事,便捧着锦盒道:“属下先往侯府走一趟。” “慢着——” 谢坚禀告完便走,可尚未出门,便听谢星阑制止了他,谢坚回身问:“公子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县主?” 谢星阑眉眼一片寒峻,“先不必送了。” 第169章 火气 义川公主李瑶, 病亡在贞元三年冬月初十,每年一入十月,秦璋便足不出户为李瑶抄经祈福, 从前的秦缨不喜文墨之事,从不参与, 今年她却陪着秦璋抄起了道经,大雪下了三日,她便陪着秦璋抄了三日。 窗外银装素裹, 屋内秦璋端坐书案之后,一笔一划写得极尽温柔, 秦缨暗暗端详他, 渐渐心生酸涩, 她捧上一卷抄完的道经, “爹爹,歇歇手。” 秦璋欣慰道:“爹爹不累,你自歇着, 从前让你多写一个字你都不愿,如今乖了,你母亲看到你抄的经文, 定十分开怀。” 望着那小山一般高的经卷, 秦缨颇为感怀,还未开口, 秦广先推门而入,他手中拿着一本邸报, 边拍肩上雪粒边道:“这雪下了三日, 眼瞅着竟不见停,也不知北边有没有遭灾, 听说城外已经开始设赈济粥棚了,侯爷,这两日的邸报。” 他絮絮说着将邸报奉上,又道:“朝上在议明年的军备,北府军和镇西军相争不下,最终,因北府军今岁多打了两场胜仗,比镇西军多要了五十万两银子,除此之外,陛下已经定了,打算派工部主事何万钦带着二十个匠人去南诏,帮他们治水。” 秦璋虽不在朝为官,但京中世家多有抄邸报的习惯,他也不例外,秦缨闻言道:“只定了治水之策?” 秦广颔首,“冶铁之术实在宝贵,自不能轻易送人。” 秦璋随意翻了眼邸报,往旁里一放,又提笔抄经,“行了,如此决断也不足为怪,你们都自去吧。” 秦广和秦缨皆不敢多言,一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外间雪色纷纷,天穹亦是灰蒙蒙的,唯独积了三日的厚雪,将侯府装点的粉雕玉砌,秦缨披着斗篷同秦广告别,与打伞的白鸳走上回清梧院的小道。 “我母亲定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二人踩着雪路,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白鸳轻声道:“奴婢刚跟在县主身边时,便听下人们说起公主殿下呢,说她最是仁慈温和,下人们都没见她与谁高声说过话。” 微微一顿,白鸳又道:“您查丰州旧事,侯爷便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欣慰。” 满府上下,如今也只有白鸳知道秦缨在查什么,秦缨摇头,“母亲病亡是爹爹的伤心事,还是不想令他知道。” 说至此,秦缨又想到适才的邸报,问道:“今日还是没外来的消息?” 白鸳看了一眼天穹,“您别担心,这么大的雪,南诏公主不会来的。” 自得了阿依月那话,秦缨回府便吩咐了门房,谁知第二日便大雪连天,连着三日也未听闻公主到访,秦缨自是松了口气,但她要等的,也实不是阿依月的消息。 她抿了抿唇道:“咱们回京第四日了,楚州的案子也不知了了没有,金吾卫那边也没个消息。” 白鸳眨眨眼,“您若想知道,不如派沈珞去衙门走一趟?” 秦缨蹙眉未语,待进了清梧院,终是忍不住吩咐,“让沈珞去金吾卫衙门问问。” 白鸳笑呵呵地应下,将伞交给秦缨打着,忙去外院吩咐。 回房的秦缨找出陆柔嘉送来的记录,又翻开细看起来,她一边琢磨一边出神,白鸳回来见着,忙将门紧紧掩上。 这份记录是陆守仁和另外一位太医在丰州治病的见闻,关于义川公主的内容并不多,但如陆柔嘉所言,只看这些冷冰冰的文字,也能窥见那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