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点头,又往门内看了一眼,“玲珑班主根本不曾出城,今日却对我们撒了谎,我们虽知她是云韶府出来的,但她说不定有何经历我们还不知,我打算入宫一趟查查她的旧事,她是云韶府的老人,韦尚书也是达官贵胄,或许早年间有何不为人知之事。” 李芳蕤一听立刻道:“那我陪你去!” 秦缨应好,谢星阑见她是要入宫,便无无甚牵挂,待她上了马车,谢星阑也上马疾驰而出,两路人马在街头分开,一东一北而去。 马车里,李芳蕤一边打量外头的街景一边问:“你们怎么看出玲珑班主未曾出城?难道她也有谋害茹娘的嫌疑吗?” 秦缨道:“昨夜才下了雨,可班主的马车车轮太过干净,马蹄也未沾染污泥,自然是没有走过土路,今晨她离开的早,定就在城中做了什么,而那车夫也帮着撒谎,显然是得了班主的叮嘱,如今正值茹娘死的不明不白,她何故要掩饰行径?” 李芳蕤轻啧一声,“你和谢大人倒是默契,你想到的,他也看到了。” 秦缨微微弯唇,“谢大人明察秋毫,发现这些并不难,我也没想到玲珑会有隐瞒之行,按说都是年轻一辈的争端,与她干系不大才是。” 她陷入沉思,“茹娘她们三个,都是玲珑出宫之后才带在身边的,丽娘和流月的母亲,更是得了玲珑的教导,如此便又差了一倍,玲珑行迹虽可疑,但我的确想不到她会有何动机,且她两次提过,若茹娘还在,她以后是打算将班主之位传给茹娘的。” 李芳蕤眼珠儿转了转,“莫非是玲珑有何秘密被茹娘发现?” 秦缨道:“不排除这般可能,所以才要入宫查问。” 马车一路朝着宣武门而去,李芳蕤感叹:“这查案子真是个繁琐的活计,不仅要明察秋毫,脑袋还得转的够快,也要耐性足够。” 说至此,李芳蕤又道:“卢国公府的案子还未判吧?” 秦缨应是,“多半还要等个几日。” 今日天色仍是阴沉,李芳蕤抬眸看了一眼天穹,再想到茹娘之死,素来爽烈的性子也生了几分轻愁,“这京城真是不平之事不断……” 马车到了宣武门之前停驻,秦缨有县主身份,带着李芳蕤一路畅通无阻,入宫后,秦缨照例先去永寿宫拜见太后。 几日不见,太后已换了厚重的秋日宫裙,倚在榻上时,腿上还盖着薄毯,一见到秦缨和李芳蕤,太后眼底便闪过了一丝了然,“你们两个一同入宫,让哀家猜猜,莫非是咱们的司案使有何公务?” 秦缨惊愕道:“太后娘娘竟知道?” 太后拍了拍身边贵妃榻,待秦缨落座后才道:“昨日朝华入宫,哀家都听说了,芳蕤是好心,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且那杂耍班子的班主,还是宫中出去的。” 秦缨应是,“班主名叫玲珑,她的杆伎与绳伎十分厉害。” 太后道:“哀家知道她,她经历了两朝,其实是宫中老人了,离宫也有六七年了把?” “八年,玲珑离宫八年了。” 太后摇头轻叹,“这样快,都八年了?哀家记得她年轻时,也就是先帝盛年之时,她那绳伎很得先帝喜欢,哀家和后宫妃嫔们也都喜欢看,到了陛下这一朝她年纪也大了,便成了调教弟子的监领,只可惜很少有人像她那般厉害,后来陛下不喜梨园教坊奢靡之风,便开始裁减梨园弟子,到丰州之乱后,陛下差点取缔云韶府,她后来也出宫了。” 太后意态深长,透过凉薄的秋光,记起了自己作为皇后,站在永泰帝身边的母仪天下之姿,那时候的她还住在未央宫,而这永寿宫再如何华贵富丽,也终究透着一股子暮气,她长长叹了口气,“此番案子与她无关吧?” 秦缨摇头,“眼下还不确定,我也是随便查探查探,稍后我想去云韶府一趟,听听和玲珑班主有关的旧事。” 太后颔首,“哀家叫个人随你去,如今云韶府人不多,但有几个上了年纪的掌事太监是云韶府的老人,你可以问他们。” 秦缨道了谢,太后果然吩咐苏延庆叫人相陪,苏延庆便点了徒弟邓明春带路,秦缨与李芳蕤行礼告退,离开永寿宫一路往西北方向去。 邓明春边走边道:“小人入宫晚,没赶上最热闹的好时候,听师父说,从前的云韶府养着千名伎人,歌姬舞姬乐工杂伎戏伶不计其数,每到逢年过节,宫内可以唱演一整晚不歇,因是养了太多人,每年花销用度也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