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辉怔住,下意识遮挡住下巴,姿势有些怪异,语气上依旧轻挑:“要不改天给你找个中医调一调?” 她说完余光有意无意打量过去。 他垂眸一笑,什么都没辩解,低头继续擦头发,腰间的浴巾解下来,慢条斯理裹上浴袍。 又抬眸看她,“海参汤的余劲儿还在。” 这句话冯清辉听得忽然头皮发麻,还真怕他把余劲儿发泄出来。 一缕缕小风透过纱窗吹入室内,他起身把支着的窗放下,冯清辉枕着小臂侧躺着看他,男人平躺进来,“孩子的事,你觉得考虑多久合适?” 低沉悦耳的声音熨帖着她的耳垂,冯清辉缩了缩脖子,翻过去身背对他,原本昏昏欲睡突然清醒,轻轻眨了眨眼皮子,呼吸不由自主放轻,“这两天魔怔了?” 他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从身后凑近,手臂搭在她腰上,“只是要个确切时间,看我这边需不需要马上戒烟?” “好啊,那就戒啊。” “嗯?” 冯清辉打了个呵欠,语气带三两分懒散,“大概你戒个差不多,我也想个差不多了,到时生不生再告诉你。” 顾初旭抿了抿唇,起身躺回去,轻阖着眼睑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岔开了这个话题:“方才烤羊腿你吃了没,觉得如何?” “跟上次在城南吃的那家口味相似,说起这个,”冯清辉顿了顿,闭着眼懒懒地说,“我有个病人讲,她老公出轨前特别好,为了一顿火锅跑到另外一个市专门去吃…好浪漫。” 顾初旭放下手机看她一眼。 <<<<< 冯清辉跟祖玉再有联系大概是几天以后的事,她跟顾初旭从天然湖游玩回来,相处融洽,连拌嘴都少了,这天的气温是立春后的第三次回落,暗淡的太阳没多少光彩,早晨下了一阵零星小雨。 祖玉在电话解释,说她近期去了一趟外地,回学校办一些手续,所以一直没有去咨询室。 冯清辉说:“回学校?认识你这么久,还不清楚你什么工作,是老师?” 祖玉笑着否认:“不是,我是做广告页面设计的,不过我大学是工科生,学过一些软件,所以打算从事这方面的职业……并不准备在东峪市呆多久,我父母还是希望我跟他们去上海,隔三差五催促。” 她又说前天去冯清辉咨询室找她了,展医生说她休息,打电话也打不通。 冯清辉是故意关机的,她不想因为一些不在日程安排内的来访者打搅她跟顾初旭的闲暇相处时光,她是个在私人时间上,吹毛求疵的人。 “那天跟我老公出去度假,大概信号不太好,展静告诉我你来过,我忙忘了,还没来得及联系你。” 忽然有一缕刺眼的光芒拨开云雾照射祖玉脸上,她垂头遮住眼睛,望着脚下一小汪水无声笑了笑,“你跟你老公感情似乎很好,让人羡慕。” 冯清辉眨了眨眼睛,“phoebus还是不接你的电话吗?” “嗯。” “你们好好谈谈,不要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是一种损失,”冯清辉说到这处叹息一声,“感情这块我并不擅长,馊主意我就不出了,目前能做的不过是心理上引导你。” “冯医生,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一切。” 冯清辉垂眸沉默了片刻,问她在哪,要不要过来,电话中安静许久,这人才说:“有时间吗?能陪我逛逛吗?” “好,你想去哪逛?” “我的车就在附近,我去咨询室接你好吗?” “嗯,我等你。” 第20章 中成贸易大厦往东半里是文艺青年聚集地, 很多街头卖艺的艺人, 也属于情侣约会出没的地方, 冯清辉念书时经常跟着顾初旭过来, 此时还没眼下繁华, 街头的牌坊还在, 经过几十年风吹雨打已然褪色,现在已经换了新门头。 湖中心也没小亭子,公园一隅只有两排回廊, 每天下午两鬓花白的老年人会约在这里拉二胡, 唱山东梆子。 冯清辉小学那两年, 流行了一股风气, 会唱戏吹乐器就相当于有了营生的手艺,所以没钱人家的孩子,早早辍学,找一块没怎么有人烟的荒地,练习吹笙、吹唢呐,那时家里遇见红白喜事, 都要花钱请人来唱戏,且要好吃好喝招待他们才卖力。 冯清辉已经很少瞧见那些人,也不晓得如今又改行做了什么营生。 后来这些年, 日新月异,那些传统习俗沦为糟粕,慢慢也就被禁止了,先是不允许红白喜事大操大办, 更不许请人唱戏制造噪音,后是烟花炮竹影响环境,且带来安全隐患,再后来,大年初一跟长辈磕头作揖,也成为罚钱的标准。 在冯清辉一路成长中,很多东西也一路消失殆尽,她对这些传统礼俗的繁文缛节的消失并无多少遗憾,只是觉得传统文化还是需要记录下来,传播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