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她原先也是瞧不上,自己跟他处了一会便知道他锦衣华服底下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那个人的要求,她哪里会将目光在此人身上!呵——现在倒是可笑了,宋景元竟还能当着人面这样轻视自己! 嫣姬原本也想压着怒气,好不至于坏了那人的事也平白给自己招惹祸事。可再转念一想,要故意来亲近宋景元的那人何尝不知道裴宋两府的亲事,既然这样打算莫不是就是故意要她……挑起这其中的矛盾? 嫣姬骤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嘴角凝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等她将目光往裴娆那边看了过去时,神情落寞上了许多,凄婉悱恻的缓声道:“既然有裴、宋二位公子的坐证了,那嫣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说完这话,欠了欠身就姿态绝然的离开了。 这番话说得颇有技巧,沈栖瞧着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微有哽咽,幽怨的目光更是时不时地往宋景元身上飘忽,教人觉得……很有种委曲求全的意思在其中。 裴娆才刚刚消气,可这样一来更是横眉瞪着宋景元。宋景元也是无奈至极,可那嫣姬本也不是他就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寻常女子,不好当着面多说什么,总得先把裴府的这位六小姐哄过去了才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开去,宋景元倒是殷勤的要送裴娆回去,可裴娆心中还有气,转身去问裴棠,“三哥,你们回不回去。”那声音和语气都硬邦邦的,容不得人拒绝一样。 末了裴棠和沈栖带着裴娆回府,裴娆一路上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没说,等到了镇国公府外才刚刚停下了马车就立即跳了下去,一路跑了回去。 裴棠朝着沈栖看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而那裴娆回来之后就左右都不安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尤其是嫣姬最后说话的神态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最后翻搅出惊涛骇浪。过了两日,她自己带了个丫鬟出了趟门,等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氏这几日就察觉裴娆不对劲,晚间用过饭后特意招了裴娆身边伺候的人过来问话,那丫鬟神色紧张说话也支吾,沈氏这才知道了裴娆出府了还没出来。 沈氏得知她出外只带了一名丫鬟,忙叫了身边得力的婆子找了几个口风紧办事稳妥的小厮仆役出去找人。只是待她又问了裴娆房中所有伺候丫鬟,这才发现竟没有个知道六小姐到底去了哪里的。整个京都偌大,这样没头没脑的找着也是叫人着急。可如今到底还是二房那边稍稍得势一些,沈氏怕真出动了镇国公阖府上下的人去找太过招摇,也怕给楚氏拿捏了话语到老夫人跟前说三道四。 沈氏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骤然听见门房过来回报说六小姐回来了时心中只有恼怒,可一见裴娆那神情……瞬间的心软了下来。她何尝见过裴娆是这么个样子——发髻有些松散,眉眼之间带着颓然,毫无半点生气。沈氏一惊,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立即教人都退了下去合起了门,只留她们母女二人在屋中。 “娆儿……这是怎么了?”沈氏问了一声,可那裴娆却好像半点都没听见一样半垂着长睫,显然呆滞木然,目光也不知看向什么地方。沈氏愈发心惊,立即起身去到她这女儿的面前,一把搂住了问:“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娘!” 裴娆这才恍惚回神,一头埋入了沈氏的怀中,用力的抱着,狠狠的哭了起来,几乎要将这一辈子的痛苦都哭出来了一样。 沈氏个更加心急了起来,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跟娘说!” 裴娆哭得厉害,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亦或是她自己根本是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在拼命的咬着自己下唇,咬破渗出了血腥味融入到了嘴里头。 过了许久,才语气孱弱的喃了一句:“娘……没事。” 沈氏拉着她去软榻坐下,安抚了好一阵才虎着脸问道:“是不是为了宋景元?” 裴娆骤然一惊,带着讶然之色望着沈氏。 沈氏望着眼前的这张小脸憔悴,下巴以以前不知尖了多少,如今脸上带着泪痕,更是可怜巴巴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哪里有不心疼的,纵然前几日做了那些胡闹小事也都掀了过去。“外头那些风声娘怎么会听不见?”她握着裴娆的手,似乎想要用此而给她些许宽慰,“娆儿,只要你想的,娘都会想法子帮你。当初裴宋两家的婚事是这样,今日你若是想退婚,娘也一定如你的愿!” 裴娆闻言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这才仿佛被一股暖暖的热流包围着,她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冰凉,可这贪恋着沈氏的温暖又投入了她的怀中,语气中带着哽咽的回道:“娘,你放心,女儿没事,只是……下午一时想不开出去喝了些酒,就在京中有名的酒楼里,有些醉了才忘了时辰回来。” 沈氏纵然有些怀疑,可听了这话心中也释然了不少,果然也是能闻见裴娆身上浓浓的酒味,酒后失态也就解释了为何发髻会有散乱。“你往后出门也不好只带一人,今儿真是吓死娘了,那跟着你出去的丫鬟也胆子太大了,我看是留不得了。” 裴娆没有半点反驳,神情愈发柔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