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家人们也不愿意听到主人的什么私密,在主人们看来,家人就是会说话会喘气的牛羊,动手起来不会手下留情。能到外头去告密的,还要掂量一下自己老娘的命。 很快家人们就都出去了,只剩下慕容泫和秦萱两个人。慕容泫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和你老实说吧,我这心里如今是上上下下,半刻都不得安宁。” “嗯?你自己不是说,你前生把他的老婆孩子给打趴下了么?”秦萱听出他言语里的犹豫和紧张,故意带着几丝调笑的口吻来调侃他。 “那是前生,而且,他那会都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汉人或许还会讲究一些情分,可是鲜卑不会,更别说鲜卑原来就认为兄死弟及是正统。”慕容泫摇摇头,“他活着的时候,我几乎被压制了十多年。” “那么前生和今世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好?”秦萱听了一下,觉得慕容泫可能是慕容煦弄得稍微有些心理阴影?或许不该说是心理阴影,而是有些犹豫。毕竟如他所言,他前生和慕容煦没有很大的正面冲突,对付的不过是他的老婆孩子。现在可不一样,是直接对上慕容煦本人,到底有几分胜算,他自己心中也不清楚。 “自然是现在。”慕容泫笑道。至少老父亲还活着,她也活着。自己手里也有了本钱,哪怕这笔本钱并不丰厚,但也至少是有。 “那就行了。”秦萱拍拍手,“你如今过得比上辈子好了,还怕甚么?” “阿萱,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究竟是关系到……”慕容泫听她似乎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急切解释。 秦萱手指压在他的唇上轻轻嘘了一声,“傻瓜,你觉得现在和打仗,有甚么区别吗?” “……” “没有区别,对吧。”秦萱笑道,“一样的刀光剑影,一样的厮杀,不同的是我们都不用真的用刀去砍杀,而是较劲双方力量,人望还有所谓的正朔。”她说着讥讽的勾起唇角,正统这玩意儿基本上是立在那里,如果是太平盛世倒也罢了,但是这个兵荒马乱,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世道,那就是一拥而上往死里推的命。 “你擅长打仗,而且从无败绩,就算是晋国和秦国,也没有几个敢小看你的。现在的战场只不过不是当初我们亲自骑马上阵砍杀而已。”秦萱抓住他的手,紧紧的盯紧他的眼睛,“但是我们真的输了,只能逃到别国去,或者是被人杀,你愿意去氐人的地方,或者是去那些世家当道的晋国?”秦萱语气突然就沉了下来,“氐人也就罢了,晋国可是将鲜卑人当做骑奴的,我们一家子过去就给人放马牧羊?那干脆不如跑到漠北去算了!” “漠北也不安宁……”慕容泫听到这话不禁失笑。 “没错漠北也不安宁,塞北的高车人是你亲自带兵过去把他们抓了的,高车人是匈奴人的后代,他们和狼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万一落到他们手里,有我们的活路?”秦萱抓紧了他的手,她的指节几乎都发白了。 “既然不争是死,争一争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陛下那边……”慕容泫对慕容煦没有多少兄弟情,只不过他对父亲还有几分顾忌。 “你觉得陛下和石虎比起来,谁更聪明一点?”秦萱问。 “自然是陛下。”慕容泫说这话倒不是给慕容奎拍马,何况慕容奎不在这里,拍马了也没有用处。而是慕容奎他的确是比石虎要强。 “那你们兄弟呢,比石虎那些儿子也要强上许多吧?”秦萱听到他这话就笑了。 “那是当然。”慕容泫点头。 “那就行了。”秦萱摊开双手,“如今的形势,便是三方各自休养生息,等到元气恢复了,就开始打。晋国躲在江左,江左一代土地并不肥沃,而且更别说江南瘴气浓厚并不适合开垦,就算是他们要屯军田,没个三年两载的,根本就出了不成效。”秦萱不管是打仗,她当年还跟着慕容泫一道在中山那里屯军田,哪怕她不用亲自下地,但也了解过里头的有关事项。 屯军田没个几年,效果出不来。何况南边的晋国,原本就有些先天不足。更别说国内士族和庶族之间的区别如同天堑,难以跨越。秦萱总觉得南边这样下去迟早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起义。 这会的人被逼的忍无可忍了,不是解决自己就是把压迫自己的人给解决了。现在后面的人更多些。 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乱世可是很有市场的。 “燕国的敌人不在于晋,而在于秦国。我想陛下也应当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休养生息。只要陛下不是石虎那样的人,他就明白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秦萱勾了勾唇角。 “……”慕容泫双拳握紧,“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没错,拖的越久,对你也没有好处。尤其陛下这会早就忘记了当年说要立你为太子的诺言。这话现在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不可能不知晓,要是他日后继位,恐怕是半点活路都不会留给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