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秦萱看到军旗改变了方向,她带着手下的兵士向城内驰马而去。 城内如今乱象纷飞。四处都可见厮杀,秦萱带兵冲进去没有多久就遇上了游击作战的小股敌军,“听我号令,集结起来,不准追击他们!”秦萱用鲜卑语大喝道。 打仗到了后面,就不是靠着谁勇猛了,而是头脑。 打巷战不是骑兵所长,尤其是这种零碎的,放几支冷箭就走,如果紧追不舍,很有可能会把自己拖的疲惫不堪。 “是!”手下的士兵立即应道。 梨涂还是头一次跟随秦萱出来,他骑在马上,一开始还很是兴奋,可是到了城中看到处处火焰还有厮杀,人的残肢在空中飞起来,他握着刀的手都忍不住发颤。 胡归看出梨涂的不对劲来,他压低声音对梨涂道,“小子,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跟上将军!” 梨涂有些魂不守舍,但是谁都知道这会四周全是敌人,他点点头,跟紧了秦萱,跟着大部队还好,若是掉队了,那么下场就不太好了。 四处时不时有放冷箭的,秦萱拔出环首刀一刀劈砍下来,将那些冷箭劈下,她并不追赶那些放冷箭的人,而是自己令人将那些冒头的人射杀。 从军几年,她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仁心。这个世道你不杀人是不行的,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 她能做到的,仅仅是不滥杀,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办法。 一路上这队人前后始终团结在一处,加上这队人多数是鲜卑人,鲜卑人靠骑射吃饭,马上射杀敌人更是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骑兵在一块是龙,若是被分割开来就成了虫。对付骑兵,要么对付他们胯~下的马,要么就让这些人分离开来。 但是不管怎么骚扰,这群人就是没有被惹怒,反而他们还能冷静的清扫路上的那些障碍。 秦萱的队伍是最早进入太守府的。 因为燕军入城太守府大门洞开,门口别说守门的阍人了,就连门都倒了半边。 秦萱狐疑看了太守府一眼,城门攻破之后,那些游兵自然有人去处置,毕竟没几个人不介意自己手里多几颗人头。但是太守府却是最重要的地方,因为府内有太守的印绶还有整个郡的军事布武图,还别说各种关于人口土地的统计账目。 “把这地方守起来!”秦萱喝令道。 “是!”士兵们过去将太守府团团围起来,秦萱和胡归还有其他几个士兵一道进了门。 太守府内的人能逃的都已经逃走了,处处可以见到走廊上被扯下来的竹帘,门内更是混乱,各种简牍还有纸卷散落一地,连书写文书所用的案几都已经被踢翻。 众人的手扶在环首刀的刀柄上,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观察四周的情况。看到一地的简牍和文书,胡归用脚踢了踢,“每次都见着大将军宝贝这些东西,可是这玩意儿不能吃又不能用来睡。” “这东西可比你想的有用多了。”秦萱瞥了一眼道。 走过乱的不行的正厅,绕了一个院子,众人听到后院处隐隐约约传来孩童的啼哭。 秦萱立刻赶了过去,她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来。 孩子的哭声是从后面的阁楼上传出来的,秦萱带着人上了阁楼,推开虚掩的门,门一开,就见着一个锦衣妇人挂在房梁上。 锦衣妇人挂在那里,舌头伸出来老长,尸身下面,是两个孩童,年纪大的那个抱着小的。见到秦萱这么一群人出现,吓得瑟瑟发抖。 “是燕军!”年纪大的看起来十二岁,头上梳着孩童的总角,但是已经懂事了。 “你们是谁?”秦萱见着是两个孩子,把手里的刀垂下,她看了一眼梁上的女人,“这是你们的阿娘?” “我是中山太守之子!”大男孩对着这么一群冲进来的人,强行镇定下来,他大喝道。 “那你们父亲呢。”秦萱看了一眼那女人,这女子应当就是太守夫人了,太守夫人悬梁自尽,两个孩子又在这里,恐怕是不怎么好了。 “我阿父去邺城搬救兵了!”男孩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几乎病态的癫狂。 “搬救兵,跑了才是真的吧。”秦萱呵呵笑了笑,“瞧他留下你们母亲还有你们,可不想是搬救兵的样子。” 她这一句点破了男孩最后的希望,那男孩顿时脸上涨的紫红,他一把推开怀里头的弟弟,掏出一把匕首冲着秦萱刺过去! 十二岁的男孩除非天赋异禀,能够有多少力量,秦萱看得出来,这男孩子根本就是照着世家子的模子养出来的,脚下虚浮无力,根本没有学过武。她一把扣住男孩的手腕,对准他的脉门一捏,男孩吃不住痛,手里的匕首掉下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