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希听到弟弟那话,吓得手里的简牍都已经掉出来了,军营里头人多嘴杂,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实属正常。尤其秦萱这种二十还没有到,也不是汉人士族,更不是鲜卑贵族的,就做了将军的,更是毁誉参半。不过这话是不能够再人前说的,尤其是当事人面前。 悦寿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脸上白的,额头上大颗的冷汗都要落下来了。 慕容泫却没有半点要怪罪他的意思,他将手里的笔往旁边的笔架上一放,眉梢眼角带着那么点儿春风。 兄弟两个吓得头都不敢抬,所以也没没有见着此刻慕容泫面上的表情。帐子内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慕容泫才开了尊口,“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听这话语的意思,似乎没有生气? 悦寿在慕容泫身边呆的时间还不长,还摸不清楚他的性情,不过这样,似乎是不生气的意思? “小人在外头不经意听人说的,至于是哪个说的,小人也不记得了。”悦寿年少轻狂,不过人不傻,知道不能够随意在慕容泫这里说出讲这些事的人的名字。到时候传出去是他说的,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年纪轻轻的,干嘛要听这些话?”慕容泫笑了,“那些话没有来由,不应当听,而且听了也没有多少益处。”不过他听了就觉得甚是舒服。 “将军教训的是,小人以后不敢随便听了。”悦寿在慕容泫面前,不敢耍混。立刻低头认错。 “绥边将军是有绥边将军的长处,你们只是觉得他天生神力,是不是?”慕容泫瞧见两个少年一听到他说起秦萱来,就有了兴趣,干脆把手里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公文他可以待会写。 “是的。”悦希和悦寿坐到慕容泫面前,冲着慕容泫讨好似得笑。 慕容泫想起自己以前两个儿子在这个年纪,简直是上屋掀瓦,甚么事最能气他就干甚么。那会气归气,但也没真的把两个孩子怎么样,有时候闯祸了,他还是给他们收拾。 现在想起起来,还真是有些怀念。 “他如果只有过人的气力,那么在军营之中也算不上最突出的。”慕容泫拿起案上的瓷盏喝了一口水。 瓷盏是汉人的东西是青瓷,看起来朴素大方。 “鲜卑人从来不缺勇士,但是如果脑子里头都只知道向前冲的话,那真没有多少可贵的。”慕容泫摇头。 “那绥边将军他……”悦希好奇的看向慕容泫。 “或许因为是汉人吧,作风和鲜卑人到底不一样。”慕容泫说着眉头皱起来,由于他的干预,秦萱没有像前生一样完全靠着杀人头升上来。他也知道如今的军营中留给那些没有多少靠山的军士升迁的空间不是很多,所以当年秦萱几乎是踩着无数的尸骨上来的。 这种办法是最粗暴有效的办法,但如果想要坐到更有权力甚至更高,完全凭借杀人,还是有些不够。 那些个真正的高位,仅仅凭借人头所积累下来的军功,是完全不行的,还必须借助其他的助力。 “他有比较多想法,这个和那些鲜卑人不同。”慕容泫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了敲,“他似乎想着,怎么样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胜利。” “这就是所谓的上兵伐谋么?”悦寿道。 “是啊,”慕容泫笑起来,“如果只是做手下的兵士,那么只要勇猛就够了,可是接着往上面爬,如果是要为将,那就不是别人说甚么就做甚么了,要知道一将不慎累死千军。” “可是有军令的话,就算有人看出不对,也不敢违背。”悦寿道。 就算军中有这样的人,一旦看出不对,但是碍于军令,还不是一样的硬着头皮上前?不然会被治以违背军令之罪。 “所以才要提拔有这方面的人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上。”慕容泫身体靠在手边的凭几上,“你们也听说过了,但凡是他带兵出去,有无功而返的么?” “没有。”悦希和悦寿两个摇头,他们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呢。 “那就行了。光是这一点,他就比旁人强。”慕容泫一笑。“另外,那些有关于他的流言听听也就过去了,毕竟传人闲话,和长舌妇有何区别?” “多谢将军教诲。”悦希比弟弟要精乖的多,听到慕容泫这么讲,立刻拜倒。悦寿见状,也赶紧有样学样,和哥哥一同拜倒在地。 “好了起来吧,该做甚么就继续去做,另外这墨是不用墨了。”慕容泫说着拿起笔架上的笔往笔砚里头试了试,发现墨水太浓了,他看了一眼悦寿,“你是把一整块墨碇都给放进去了吗?” 悦寿听到慕容泫这么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慕容泫摇摇头之后没有再责问,继续写自己给慕容奎的公文了。 兄弟两个忙完之后,慕容泫也写好了手里的公文,晾干之后,卷好塞进专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