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跃跃欲试,被玉姑姑喝止住了。 “宫中的人在集市上抛头露面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你还凑这捞什子的热闹作甚?” 她悻悻地收回手,却听身侧有人含笑问了句:“姑娘也对这斗鸟感兴趣?” 霍地一转头,她这才发现那个穿宝蓝色长袍的公子哥不知怎的又出现了,一脸笑吟吟的,手里还捧着那只茶叶罐子。 “这,这不是假的吗?”她有些回不过神来,“我不都暗示你了,那小贩满嘴胡说八道,以次充好,这哪里是什么云谷寺的毛峰啊!” 公子哥掂了掂那茶罐子,眼波流转,笑意渐浓:“这还是头一回上当呢,权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他身姿颀长,衣着不凡,立在人群里很扎眼。再看面上的神情,虽说五官并非精致到无可挑剔,但不知怎的,被那眉眼间的笑意一衬,真是说不出的贵气,说不出的舒服。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三十两银子买罐假毛峰? 得,她算是看出来了,富贵病! 昭阳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玉姑姑语气不善地问她:“这位是?” 她赶紧解释:“方才您去后厅议采买之事,我无意中看见这位公子被茶叶贩子讹了,便帮他打抱不平了两句。” 玉姑姑拉了昭阳一把,只说了句“该回宫了”,示意她离开这里。 昭阳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匆匆离去,头也没回。 一路上玉姑姑的教训不断,无非是平日里念叨的那些话——“宫女子不若寻常姑娘家,休得在外与男子胡来,免得惹个一身骚”,“你安安分分在宫里待到二十五,姑姑送你风风光光出宫,替你寻个好人家”。 她点头称是,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玉姑姑不似宫中其他女官对下面的人刻薄寡义,反倒真把她当徒弟似的,处处都对她好。唯有一点不好,姑姑似乎在男女大防上迂腐过头了些,总觉得和男子说句话都会被人当成是水性杨花。在她看来,男子就是万恶之首,会害死人。 昭阳懂得如何哄她高兴,嘴上抹了蜜似的,温顺如羊。玉姑姑终于满意了,不再继续唠叨这些。 *** 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进来时,皇帝正在批折子。 德安轻手轻脚地走到龙案旁,低声说了句什么。皇帝眉头微蹙,也只得搁下笔:“今儿什么日子?” “回主子爷,今儿初八了,正该去甘泉宫。” “知道了。”他也不翻牌子,左右一句话的功夫,那敬事房的也就自觉捧着托盘恭恭敬敬退下了。 当今皇帝轻女色,后宫上上下下不过十三人。皇后是跟着他从太子之位一路来的,下有佟贵妃,舒嫔等大小妃嫔。 他一个月统共也临幸不到十次,连雨露均沾都做不到。 左不过就那档子事,他索性定了个日子,初一十五去皇后那儿,初八是佟贵妃……以此类推。 德安掌灯随辇至甘泉宫时,佟贵妃已在大门外候着了。 见皇帝下了辇,她聘聘婷婷迎了过来,一身素青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裙,随云髻上插着支红珊瑚番莲花钗,别无他饰。 她盈盈一拜,笑靥如花:“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皇帝伸手虚扶一把,往殿里去了,“虽已立春,天气也还凉着,不必在外候着。” 佟贵妃一心以为皇帝会当真扶起她的,都已准备好倚着他一同进殿,却不料他的指尖堪堪触到她的衣袖,便就落下了。 她神色微微一滞,又含笑跟了上去。 “主子还未用膳吧,今儿臣妾做了道无锡排骨,馋得如意光闻着都流哈喇子呢。”她引着皇帝往花厅走。 除了皇后那儿,皇帝素来不在妃嫔的殿里用膳,唯独佟贵妃是个例外。 听说去年夏日日头尤为烈,皇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