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的解药,他浑身剧痛地萎倒在卧榻中,脸色惨白地抽搐着,在胡黎与周遭太医的按压下一刻不停地喘息大叫,额头渗出层层冷汗。 胡黎听闻外间传来呼声,还道是裴钧回来了,心中默念句“阿弥陀佛”,急急走去一看,竟见来的是张家人,顿时整个人都吓愣在原地。 “皇上何在?”张岭质问他道,“裴子羽又何在?” 胡黎两股战战,几欲夺路而逃,这时却急中生智,料想自己并未在宫中暴露过帮衬裴钧的行藏,不免又硬着头皮咕哝道:“张……张大人您可算来了,皇上……就在里间儿呢。裴大人一早坐了我马车出宫,眼下……还没回来。” “果然是那裴子羽!”张岭一听马车之事不出所料,心中更是急怒,根本无暇顾及胡黎的异状,当即带着张三、张和匆匆行到里间床榻前,只见姜湛正可怖地浑身搐搦着,显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见张岭来了,姜湛躺在褶皱满布的锦缎被衾中,抖着嘴唇怒斥道:“张岭……你来得不是时候!” 张岭即刻携儿子与禁军人等跪下,叩首高呼:“老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姜湛浑身剧痛,此时又急又怒,不禁一拍床榻,颤颤吼了起来:“裴钧给朕下了毒,眼下他不在宫中,没有他的解药,朕便会剧痛抽搐至死!你带兵围了皇宫,裴钧的眼线一报出去,他怎可能再带着解药回来!你这是要朕的命!” “皇上恕罪!”张岭大惊,接连叩首道,“皇上稍安勿躁,老臣即刻令人捉捕那奸人回宫,定能为皇上找到解药!” 姜湛眼底浮出恨意道:“裴钧狡诈至极,他知道杀了他朕也活不了,所以不怕朕会伤他性命。你们务必要将各方道路堵死,不准他逃出京城……你们,一定要给朕活捉裴钧!朕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张岭应下,即令在场人马护卫大殿,并受姜湛之命,亲自带人前往忠义侯府。 他一边匆匆走出大殿,一边设想着裴钧的动向,指点身旁张三道:“我即刻下令御史台府役封闭京门,你速速回刑部调人,必要严控京关水路,严防裴钧借九门提督之便出逃。” 说完,他一想到张三曾为晋王之徒,犹疑一时,又向张和道:“玄同,你随他一道去,若有什么危急,也好有个照应。” 两炷香后,御史台府役并内阁下辖的步兵营执事府官差,共计三百五十人,在张岭的亲自携领下,如一张灰黑的巨网,迅速地笼罩了忠义侯府。 当他们把裴府团团包围,高呼数声却无人应门时,张岭一声令下,当先几个官差便抬脚踹开了这座忠将之后的偌大官邸。 官差、府役鱼贯而入,却见府内空空如也,直行到内院最深处,才见一些杂役、丫鬟正扑爬在地上,奋力地争抢着摆在院中的几箱银钱。 张岭一见此景,眉目顿拧:“不好!快,去闫玉亮和方明珏府邸!” 第125章 其罪七十八 · 脱身 当御史台与步兵执事府官差终于兵分两路赶到闫玉亮、方明珏府邸,所见之景,也不过同忠义侯府一般无二。而与此同时,京城之南的运河码头边,一艘棕黑白帆的大船正悄然离港。 这艘船上的“官”字还未拆下,船头边侧镶了“梅氏船业”的铜牌,满载一船盐米,在一百六十余名船工的齐声吆喝声中脱了锚,缓缓向京南关口划去。 它正是钱海清与张三乘去督办盐案的那一艘船。 此时,钱海清正坐在这艘大船甲板之下隐秘的夹层舱室中,一边惊魂未定地扒下身上的皱补褂,一边听裴钧粗述着他离京办案期间种种惊心动魄的朝中态势。待换上了一身便装,他瞠目结舌地环视周遭,是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确认道:“所以……咱们现在都是逃犯?” “没错。”裴钧匆匆吩咐甲板上的船工用干草盖住了舱室的机关,终于合上舱门,在钱海清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宫里密谋要治我和晋王,我只能挟持了皇帝,岂知蔡沨没死打了过来,张岭又得了信儿要拿我,如此是绝然待不下去了——若不是梅少爷恰巧从大宅逃出来瞧见张岭带兵入宫,咱今儿个都得折在京城里头。” “还好咱们撤得快!”狭小低矮的密舱中,坐在他对面的梅林玉袖着手,半遮了青肿的脸,歪在舱壁上道,“外头喊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