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裴钧倒没什么羞赧,这时一口气缓下来了,终于松下身来与姜越抵着额头,放轻了声音,“我方才只是想岔岔你精神,让你别老想着对不住煊儿了,也不知怎么就——” “你别说了!”姜越被他看得脊梁似刺,忙打断他。 可裴钧见他这样,却更起了份儿好奇,反倒很正经地问:“哎,难道你就不想我呀?” 姜越根本不答他,只一把将他推开,两步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凉水出来仰头喝了。 裴钧倚着另边木架看着他自己折腾,心底好笑起来,面上只轻拍着胸口,淡淡一言结了这事儿:“哎,成吧,合着就我一个人惦念着你,这回是换我单相思了。” 他坐到姜越身边去,看着他急急喝水便抬手给他顺后背,见姜越又无言望向他,便凑过去温声道:“好了,我不说了。我就是想你别再生自己的气。姜越,你往后且记住,你绝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叫我骂你的话可不能再说了,不然……” 姜越目光警惕:“……不然?” 裴钧道:“不然我就要讨债了!”说着他手撑在姜越膝头,不怀好意挑起长眉,“别忘了你还赊着账呢。” 姜越这才想起他之前的玩笑话,一把打掉他手:“你正经些。” “好,好,我正经些。”裴钧端端坐直了,“咱们姜越最喜欢正经人了。” 姜越瞪他一眼,给他也倒了杯凉水,沉了眉略微局促地推到他面前:“你喝了它。” 裴钧稀松平常道:“喝凉水又不顶事儿。” 姜越咬牙:“……那你也喝了它。” “好好好,我喝,我喝,我喝就是了。”裴钧拿他没法子,眼见他这么一副听听荤话就要找地缝钻的模样,心里默默掂量:这晋王爷算下来隔年就要出次征,行军时日至短也是三五月功夫……而军中纪律又严明,他自己还是个监军,这么一想……怕不是没经过人事罢? 想到这儿他低头喝水,抬眼瞄了瞄姜越,却见姜越侧脸上依旧有未褪干净的红绯。这就更勾得他身下邪火乱窜了,连忙移开眼去,搁下茶盏干脆开始说正事儿: “……姜越,眼下蔡飏被我坑进了大牢,辩不清就是个死罪,该是把他爹气得不轻。他蔡家这下大半是真要同我斗个不死不休了,你说他们下步该要做什么?” 姜越沉默一会儿,似在思量,少时叹口气:“我想他们该是还要从你姐姐那案子下手,只是眼下……涉案的人证物证就那么些,按律没法轻易定罪,若想要叫这案子把你牵进去,蔡家只怕还要造些声势。可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此案里似乎没有他们能用得上的错处。” “话虽这么说,可我最近总觉得不妙……没来由心里累得慌,又慌得累。”裴钧说着浅浅苦笑一声,“就像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儿要来了似的……” 姜越闻言正要与他相说,可还不待问出句话来,外面却有下人传禀:“王爷,裴大人府里来人了,说是有极要紧的急事儿要报,得即刻见到裴大人!” 姜越与裴钧对过一眼,皆知此多事之秋忽有突发之事,绝难会是好事,于是赶忙一前一后走出茶室往外院行去。一到前厅,竟见是钱海清惨白了一张脸站在厅中等着,一见裴钧来了,他不等把气喘匀就急急道: “师父,不好了。方才崔尚书家里来人,说大理寺忽而将崔尚书押走了!” “什么?”裴钧与姜越异口同声,惊疑地对视一眼,又问钱海清:“大理寺的竟敢抓老崔?为的什么事儿?” 钱海清道:“他们说,是崔……崔尚书杀了人了。” 第61章 其罪四十五 · 不察(上) 自古有习语称“杀人者偿命”,说的是“杀人”之罪刑罚极重,要犯者以命相抵,意在警示杀人之罪绝不可饶恕,也绝不可由人随意构陷。 从前大理寺不是没攻讦过六部,裴钧也不是没料到因阅卷舞弊和盐案而起的栽赃,最终会泼到六部来。可此前的一次次构陷,大理寺指摘六部人贪墨、渎职的虽多了去,但不管其中成了与不成的,却都没有哪一回真敢扯上人命官司、用上“杀人”二字。只因这朝臣“杀人”之罪被控虽易,其引证与落判却都要上呈皇帝抉择。所以,若是无法证实罪状,不仅是空耗官资、恶意中伤,更也是有污天子龙目、枉费帝王精力,严重的还会受反坐之罚,让构陷之人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