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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走了他才阴差阳错地去了——

    这还真难怪姜越生气。

    更别说姜越还看见他和方明珏贴着鼻尖子开玩笑了。

    这任谁来说,都该是他裴钧始乱终弃后刻意避而不见,还要吊人胃口、戏弄到底。

    裴钧心烦一叹。

    姜煊趴在他膝上,抬手抚来他眉头:“舅舅,脸都皱起来啦。”

    裴钧被这娃娃抚平眉目,心里稍舒一些,把他抱坐好了,忽而认真问他:“煊儿,舅舅问你个事儿。你知不知道,你七叔公若是生气的话……他见着什么会开心?”

    “知道!”姜煊第一时刻就点了头,指着自己鼻尖儿就叫:“我呀。”

    “……”

    裴钧无言看了他一会儿,竟难以反驳,心说姜煊这话虽然不假,可他总不能回回见着姜越都把外甥别腰上罢?

    他再叹了口气,抬指一刮姜煊鼻头,只觉自己拿了人伦之事来问这无知孩童,还真是失心疯了,又念在次日便有开印后第一趟早朝,到时候只要拉住姜越瞧瞧,将这阴差阳错的小事哄清楚就是了,无需再独自多虑、徒增烦恼——

    否则这离那自投罗网,大约就只差他亲自登门给姜越喂饭铺床的功夫了。

    第39章 其罪三十六 · 怠误(下)

    裴钧唉声叹气抱着姜煊下轿回房,这夜竟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他梦见姜越远远坐在个小山包上,他迈着两腿不眠不休地往那儿赶,却慢慢悠悠怎么也爬不到顶,急得他两腿一蹬要跑,却又睁眼醒过来——

    只见窗外晨光微蒙,他外甥姜煊正抱着个小布老虎,半个身子横在他大腿上痴睡着,直如块儿大石头镇住他似的。

    怪说在梦里都走不动路。

    他心累地掀开这孩子,暗道夜里定要把他赶回去自己睡,起来只晨练擦身吃过了饭,便进皇城往清和殿上朝去了。

    然而他一到大殿,却又如撞了石墙。只因他等在殿外瞧了一刻多钟,愣是没瞧见姜越上朝。

    他逮着司礼监的点官名簿一看才知道,原来姜越是今早出发去城北大营监军操练去了,因是开年第一回 ,时日也长,足要等到下月才能回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姜越昨日在瑞王府待了一早上,这是想在临走前再见他一次,却不想二人谁也没有知会谁地各自瞎等着,竟就这么白瞎了。

    裴钧皱眉在心底一叹,暗想他与姜越这下一面或然真要等到春闱考过、他出了禁苑才可盼到了,不禁再度心欠欠起来。

    正此时,身后报官忽道:“蔡太师到,蔡大学士到。”

    裴钧一扭头,果见是蔡飏扶了老父蔡延,缓缓打长廊左侧行来。

    蔡飏一脸不豫沉顿,颊上还有块淡淡的淤青,抬眼一见裴钧在前,眼神还更添了分烦躁。而他身旁的蔡延却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孔,一双老目仍然半垂,不辨喜怒,唯在看见裴钧时将嘴角稍微勾起,脸上才生出份有礼的谦和来,平平道一句:“裴大人今日可早到了。”

    “蔡太师折煞下官。今儿是开印头一朝,应该的。”裴钧立在这通往金銮御殿的门槛边,看着这父子俩走过来,笑着搭手扶了蔡延一把,一语双关道:“哎哟,蔡太师可当心哪,在这儿摔了可了不得。”

    蔡延老身一顿,抬头淡淡看他一眼,也就着他手跨入了御殿门槛,无所谓地笑笑:“骨头老了,叫裴大人多关照了。吾儿若有裴大人这般礼让气度,我是闭眼也值的。”

    “蔡太师这是说哪儿的话?”裴钧眉梢挑起来,瞥了眼蔡飏脸上的伤,呡唇微笑,“且不说蔡大学士满腹经纶、名满天下,就说您家大公子蔡刺史督理一方、军政在握,区区晚辈又怎可同日而语?”说到这儿,他想起一事,更点头道:“听说令郎岚三公子今年也要参科了,这不又是青年才俊、鲲鹏展翅了?您这三公子呀,从来养在族地,京人都未尝有幸得见,下官等,便都指望二日殿试上能一睹名门风采呢。”

    “什么名门风采,裴大人谬赞了。”蔡延向他哑然一笑,抬手拍拍他手臂,“论青年才俊,朝中何人可及裴大人?我家那老三可是愚笨得很,若能得幸进个翰林,老头子我就吃斋念佛、烧高香了,什么鲲鹏展翅之事,是从未希冀过的。”

    这话是说他三儿子蔡岚无心在官场摸爬滚打、争权夺势,言下之意,是要裴钧知晓这企图,无需费心打压,最好不要记挂才是。

    可裴钧实则从未费心记挂过蔡岚这人,前世对这蔡三公子的印象,也多是由旁人几次三番与他说起才有的,而这印象,又既不是来自于这蔡家老三点入翰林的学问,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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