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娴被捏疼了,挣扎起来:“你才是在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说的,我并没有说,我只是不想看到结果是这样,也不想让自己长成一个事事靠别人侥幸享福的废人!你们当然是好的,可是双亲终将垂老,你也会成亲生子走自己的路,我难道能一辈子靠别人吗?” “孟云娴!”周明隽清明的眸子充起血丝来:“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在跟我扯什么成亲生子?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和别人成亲生子?我何时说过自己要走!” “可你当初不也是说走就走!”孟云娴被逼急了,这句话冷不防蹿进脑子,脱口而出。 周明隽身上一僵,就这样被她挣脱。 孟云娴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周哥哥此刻应当是出离愤怒。她自己也不懂,当初周哥哥不辞而别,她曾难过伤心,也踩着他的桌椅板凳大骂过,但是重逢的喜悦盖过一切,她应当已经将这些都忘了的。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她握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结结巴巴:“周、周哥哥……对不住,我、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这一次,你让我自己去解决就是,我先走了……” 周明隽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孟云娴的那句话,像一把大锤子,将他自以为缜密的思维敲了个粉碎,也将他心里认识的那个孟云娴彻底摧毁。 初初见她,她是个时常被欺负,没爹娘还不疼的小姑娘。她像一颗初生的嫩芽,本该饱满生长,却快要被摧残败坏,一个恻隐之心,他伸手帮了她。因为他帮了她,所以她又立刻茁壮成长,明媚的犹如一个小太阳,他便以为自己足够将她母亲在她心中种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相处七年,他鼓励鞭策她成长坚强,她也成为了他的动力与希望,他知会有相见之日所以不告而别,总以为重逢后的弥补总能令她展颜原谅,事实上她也的确如他所愿,还是那个乖巧可爱,让他心疼恋爱的小姑娘。 可是他大错特错了。 母亲种下的阴霾从未散开,而他给过的伤害,也永远都存在。 他的小姑娘,其实有一颗比谁都细腻的心。 看似天真呆傻,但谁又能是真正的傻子? 那些不开心的,伤情的,她做出一副一笑而过的样子,实则是埋在了最心底,它们会在某个时候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那些她认定了的事情,总是难以改变。 所以,他们像兄妹一样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她总是喊他周恪哥哥。她是不是也早已经认定了彼此的关系是兄妹一般,所以才能脱口而出什么让他娶妻生子这样的混账话? …… 孟云娴带着绿琪匆忙回府,异常的状态被田氏撞了个正着。 她知道自己模样不好看,所以田氏把她往自己院子带的时候也是温顺的跟着。 “去哪里了。”一关上门,田氏就露出了几分不悦。 孟云娴没说话。 田氏不和她绕弯子:“许家那姐妹,是不是楚楚可怜,叫你看的舍不得走了?” 孟云娴讶异的望向田氏。 田氏忽然就起了一股无名火:“谁让你去私自接触许家的姐妹?你以为天家的脾气是开玩笑的是不是,还是你以为你父亲在朝堂上无所不能,自己的女儿帮着考生作弊也能只手遮天给掩盖过去?!你到底有没有把侯府放在眼里,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对呀,你一直喊我嫡母,在你心里只有你的生母才配你喊一声母亲,而我永远都是你嫡母,于你而言自然没有什么情分可讲。” 孟云娴的唇瓣颤了颤,竟不知道说什么。 田氏看着她的眼睛,冷然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云娴摇头。 那一刻,田氏眼中的失望与失落一闪而过,但孟云娴并未察觉。 “好,很好。” 田氏别过目光,淡淡道:“既然你唤我嫡母,就该知道我是这荣安侯府的主母,有责任教好你们每一个。你伙同其他考生作弊,险些坏了荣安侯府的名声,还要让我去收拾烂摊子,今夜你就去府内的佛堂跪着,什么时候有话说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孟云娴当真半点解释争辩的意思都没有,她像是累极了,又像是陷入某种思绪里面拔不出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佛堂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