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办差,曾经在滕县住过一阵,听说过沈先生的大名,只不过当时好像先生不在,竟未曾拜会。” 沈君言笑道:“我虽常住滕县,但平日里天南海北四处走动,能遇见便是缘分了。” 谭伶道:“怪不得。先生年纪轻轻,医术便如此高明,着实令人钦佩。” 沈君言含笑垂首,很是谦和的模样:“您过誉了。” 谭伶道:“并非过誉,小鹿姑姑的病若非先生,那可就棘手了。” 沈君言道:“其实非我一人之力,一则多亏了各位太医,二来,我先前跟濯缨老人也有些交往,对他个人用药的法子要了解些,行事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不多会儿,雪茶跑了出来,道:“皇上传三位入内。” 大家这才随着迈步进殿,到了里间,却见皇帝坐在椅子上,面上带着几分浅笑,目光瞟向旁边——仙草在他前方的圈椅里坐着,只是伏身趴在桌子上,不知怎么样。 赵踞见沈君言等入内,才道:“你们来的正好,去给她看看吧。” 仙草缓缓抬头:“我已经好了,不用看了。”她的脸颊仍是绯红一片。 这会儿雪茶亲自捧了药汤出来,陪笑哄着道:“你就喝了吧,这自然是为了你好。” 仙草紧闭双唇,赌气道:“我不喝,苦的很。每一次喝就跟喝毒药一样。” 雪茶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仙草道:“那你尝尝?” 雪茶道:“这是给你的药,哪里有别人乱尝的道理,再说我也没有病。” 仙草不乐,索性捂住嘴撒赖:“反正我不喝。” 正在这时侯,赵踞道:“拿来。” 雪茶疑惑地回头,双足却不由自主地带着自己碎步到了皇帝跟前。 赵踞将药汤接了过去,端着来到仙草身前。 仙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逼我喝?休想。”她小声嘀咕。 赵踞唇角一挑,低头嗅了嗅那苦涩的药气:“这样吧,朕陪你喝如何。” 仙草大为吃惊,连沈君言等也呆住了,雪茶最先反应过来:“皇上,使不得!” 那两名太医受了提醒,也忙道:“皇上,不能乱喝。” 赵踞盯着仙草:“朕喝了,你就得喝,这样行不行?” 仙草惊怔,却又有些不大相信,迟疑地:“你、你真的……” 她还没有问完,赵踞已经抬手,竟果然毫不犹豫地吞了一口药汤。 雪茶简直心如刀绞痛苦不堪,恨不得上前将皇帝手中的药碗夺出来:“皇上……” 皇帝还要继续喝,仙草已经跳起来,她握住赵踞的手:“不许喝了!” 赵踞垂眸看她:“你愿意喝了?” 仙草对上他幽深的眸色,无可奈何:“我喝,我喝。” 她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犹豫片刻,终于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光了。 喝完之后,仙草皱眉哑声道:“你可真讨厌极了……” 雪茶忙跑去捧水。 两名太医跟沈君言,谭伶等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如此宽容爱宠的模样,都有些呆若木鸡。 沈君言觉着嗓子里有些发痒,只得按捺着走上前:“容我给小鹿姑姑请脉。” 仙草正苦的头皮发麻,她抬手捂着嘴皱着眉,仰头看向皇帝,却见他也在看着自己,唇角带着一抹微笑,简直像是方才喝的不是苦药,而是甜汤一般。 仙草把剩下的话咽下,叹了口气,往后倒回椅子上。 沈君言将她的手放在桌上,腕子上搭了一块儿薄如蝉翼的丝帕,俯身听脉。 两只手都听过后,其他太医们也上来轮换听了一番。 三人又迅速商议了一阵,沈君言才道:“小鹿姑姑的脉象稍微有些乱,不过大概跟身体的情形没什么关系,应该是方才……” 众目睽睽之下给皇帝抱着回来,她的心跳加速,气息紊乱,幸而不是那种病乱之相。 沈君言停了停,话锋一转:“其他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有些体弱,需要再加一些益气补血的药。” 赵踞早听出他话中之意:“听说你最近在翻看濯缨老人留下的医书?可有所得?” 沈君言看向仙草,并不答话。 谭伶最先察觉,忙上前扶着仙草:“我叫人准备了蜜饯,姑姑跟我去吃些压压那苦味。” 方才雪茶给她递了水来漱口,仙草正捧着喝,其实并没有在意两人说什么,听谭伶说有蜜饯,便忙放下水,头也不回地跟着他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