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竟是因为焦屠户刚才对她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荤话! 想想也是,她是在市井里待惯了的,对这种市井汉子调戏女人的荤话见怪不怪,只要不太过分,便都可以当耳旁风。 但他却是长在高门大院里的贵公子,自幼学的是诗书礼仪,在他眼里,这几句荤话恐怕不止是简单的调戏,还是对女人名节的羞辱。 何春桃一时既羞耻又气恼,当即道:“不过是口头上占几句便宜罢了,你还当真了?再说了,他怎么对我,关你什么事儿?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管管你那个好二弟!” 谢霁庭见她生气了,一时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其实他心里清楚,焦屠户那几句荤话,在市井间应该不算什么,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有人用这种荤话调戏她,更接受不了她像刚才那样与人嬉笑打骂。 但她的一句‘关你什么事儿’敲醒了他,他如今不过是她店里的一名跑堂伙计,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的事情? 听到她提及二弟,谢霁庭还以为是二弟又来食肆惹事了,忙问:“鹏锐他怎么了?” “他啊,骗了李红杏一坛子酒,却没服侍好她,一大早便被李红杏赶出了酒馆,当街骂了好一通。现在恐怕整个雁归镇的人都知道你二弟是个不中用的了。”何春桃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谢霁庭,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见他先是一怔,接着有些不敢相信,再紧接着,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显然是觉得极为羞耻。 何春桃却没打算放过他,故意道:“李红杏被你二弟骗了之后,现在特别好奇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谢霁庭心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配合地摇了摇头。 “她啊,特别好奇,堂堂探花郎,会不会也像他二弟那样不中用?”何春桃说着噗嗤一笑,“我就告诉她,让她自己去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何春桃笑着说完,见谢霁庭面无反应,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为他高兴道:“你啊,说不定很快就有艳福了!” 谢霁庭定定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虚假的痕迹,但,让他失望的是,她好像是真的为他即将‘有艳福’而感到高兴。 何春桃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完,他会感到更加羞耻,羞耻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他竟丝毫反应都没有,反而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何春桃被他看得不自在,便讪讪地收回手,转过身去忙活起来,这么多肉,得收拾半天呢,没工夫跟他闲扯。 谢霁庭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自嘲一笑,他究竟在期待什么?期待四年前就不存在的东西么? 这几日她对他的善意,不过是看在馨如的面子上罢了。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接连几日,何春桃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谢霁庭沉默了许多,他原本就话不多,这几日更是成了个闷葫芦,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何春桃想来想去,觉得他总不至于被她那日几句玩笑话给刺激成这样,多半还是被殷苒来找邱煜的事给刺激到了。 同样是犯了案被流放到边关,人邱煜就有未婚妻千里迢迢赶来相伴,他呢,却只能孤枕难眠相思心切。啧啧,想想也怪可怜的。 不过,可怜归可怜,她才不会安慰他什么,她管吃管喝管治病已经够意思了,难不成还要管他有没有媳妇儿暖被窝么? 闷葫芦就闷葫芦,只要做事勤快就行。 说起殷苒,她脚伤刚好没两天,便把她借给她的那身旧衣裳洗晒干净还了回来。 她本打算把这身旧衣裳送给她,殷苒却坚持不肯要,说是让她留着,下次可以再借给需要帮助的人。 何春桃一想也是,便将旧衣裳收了起来。 因着快入冬了,过几日又是谢馨如的十岁生辰,何春桃便特意找布庄的吕大姐给馨如、小安、巧秀和她自己各定做了两身冬衣,至于谢霁庭,她本不打算管的,但又怕他冻病了干不了活,便也给他定了两身。 只是这么一来,账上本就不多的银子便又少了许多,偏偏自从她立下不能带酒的规矩之后,食肆的生意便大不如前。 一想到自己现在养着足足五口人,每月还得付食肆的租金,小安每天还要喝药,她便有些头疼。 所幸,对面红尘酒馆的生意还不如她,这几日李红杏那脸色是愈发难看,脾气也愈加暴躁了,每天都能听见她在那骂人,简直是逮谁就骂。 想来,用不了多久,李红杏就会主动向她低头了。 作者有话说: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