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卫夫子的字在当朝如此受吹捧吗?”不怪她眼界低,自穿越以来只守着姨娘,守着这四方天地的内宅里,哪里知晓这府外的风土人情,且她没有太大的欲望,只求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活即可。 黄姨娘颔首:“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话也只是为那活不起的平常百姓找个理由罢了,自古有底蕴的世家,教导出来的小姐诗词歌赋皆是信手拈来,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你道老爷为何请了两位夫子进府坐堂,一则为了教导你们读书识字,明事理辩是非,二则陶冶你们的性情,让你们不至于性子呆板,木讷。” 刘湘婉苦着脸,哀叫道:“便是临摹再好的书法又有何用,我又不似男儿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跳,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四方天地的宅子里,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过活而已。” “那我且问你,当年你可喜欢女红?” 刘湘婉摇头。 “那现在呢?” 刘湘婉沉吟片刻,怅然道:“初时一点也不喜欢,想那细细的一根针一言不合就扎破我的手指,真真疼死了,可时间一长,又觉得女红也很有意思,每当我心浮气躁,拿起针线细细针黹时,心便会慢慢静下来。” “这不就是了,所有的事情皆是好坏参半,初始你或许不情愿做它,但时间一长,你便会慢慢察觉它的乐趣,由内而外的喜欢它,女红是这般,书法亦是这般。” “既然姨娘十分赞同夫子的想法,女儿必下定决心将卫夫子簪花小楷学到八分精髓。” 黄姨娘含笑点头:“如此甚好。”拉着她的手回内室,随后嘱咐身后的青衣:“我与姑娘有事要说,别让任何人靠近。” 青衣福了福身。 刘湘婉神色难掩诧异:“姨娘,何事这般郑重?” 黄姨娘走到内室,从枕头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这银子你收好?” 刘湘婉惊吓到,瞠目结舌看着那叠银票,长大这么大她还是头次看到银票,犹记小时姨娘总是冷着爹爹,时间一长爹爹来姨娘处越发少了,府中奴仆又是看人下菜碟,暗地里没少磋磨她们母女,后来姨娘见小小年纪的她跟着自己受苦,对爹爹态度缓和不少,自那时起她便知晓银子的重要。 直至她年满十岁从姨娘院子搬出涨了月利,她们母女的情况方才好些,姨娘平日无甚花销,除了逢年过节打赏院中服侍的奴仆外,其余月利几乎全部攒着与她,那时她的小金库攒了百八十两银子,那些银子她一直未动原准备日后出嫁时,将攒得银子留于姨娘养老,后来姨娘身怀有孕,怕她身子亏损便动用了这些银子,时不时叮嘱赵妈妈让其去厨房弄些滋养身子的补汤熬给姨娘喝。 眼下小金库也就剩十几两…… 刘湘婉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心想这就是古代的银票啊,上面刻着汇通钱庄的印记,想必它是大凉国通用的钱庄吧!咽了咽口水,抖着音问:“姨娘,这银子哪里来的?” “我的傻姑娘,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道这银子还能凭空飞到我手不成?” “难道是爹爹?”刘湘婉怔了怔。 这些年姨娘对爹爹始终存有心结,乃至于一直不冷不热淡着爹爹,但随着她日渐长大,姨娘为了她却在慢慢妥协,更甚至有了如今的弟弟。 黄姨娘淡笑道:“这一千两银子你收好,以往姨娘没合计明白,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如今我已想开,所以日后姑娘再不必为了银子而发愁。” 银票是一张一百两,刘湘婉抽出一张,剩下的又还给她,体贴道:“姨娘,弟弟还小,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你且留着给弟弟花。” 黄姨娘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姑娘收着吧,姨娘这里还有……”怕她不信,黄姨娘又从枕头里拿出来一些。 爹爹果然大方! 刘湘婉忙拦住她:“姨娘,我信,这钱我收着还不成,”见她抿嘴含笑,神色踌躇道:“姨娘,爹爹给了您不少银子?” 黄姨娘含笑点头。 刘湘婉继续问:“大约有多少?” 黄姨娘愣了愣,不明白姑娘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已告:“自你弟弟生下后,陆续给了我三万两的体己。” 刘湘婉咽了咽口水:爹爹……好大的手笔! 难怪有人说‘繁而不华汉川口,华而不繁广陵阜,人间都会最繁华,除是京师吴下有’,爹爹连任苏州知府,这六年想必没少往兜里揣银子,若不然也不会一出手便是几万两。 刘湘婉紧紧拽着姨娘的手,眼里泛着精光,小声耳语道:“姨娘,眼下爹爹心里还有您,不若趁此机会多从他那里套些银子如何,要知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如今咱们有了弟弟,还是早些为他打算为好,待得日后我们跟随爹爹回京,还不知道大宅那边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