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潋潋边哭边说:“我昨天还做梦……他们说没钱了,让我寄钱过去……五年了,可算拖个梦了,还说特别想我,问我怎么不过去……” “你行了!”余行钧听不下去,箍住吴念的肩膀,咬牙说:“吴念,我真怕了你了,有时候想,你糊涂了反而好,一辈子糊里糊涂也是这么过!” “不好不好……我得记着一直记着,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让我怎么忘啊,我不能忘……你为什么逼我,为什么把他们的东西都扔了,一张照片也不留……真狠心,真狠心……” 吴念喃喃自语,陷入魔怔,在他怀里不停挣扎,两手抓住他的脖子,指甲使劲抠进去,余行钧没想到平时手无缚鸡之力地女人,发起疯来力气这么大,烟蒂来不及熄灭,按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开,吴念一下子失去平衡,从床上滚下去,他赶紧凑过来抱她,知道这下子摔得不轻,没想到她仍是纠缠,两个人搂在一起,难解难分。 屋门从外面推开,李家夫妇两个听到动静,还以为余行钧急眼了要打人,赶紧闯进来,看见这场面反倒不惊慌,李嫂去拿药,李房铁跑过来和余行钧一起制住吴念。 李嫂回来,手里拿着针管手法娴熟,针里肯定有镇定剂之类的药物,打下去没多久吴念便没了气力,她吐了口气,靠在余行钧怀里睡过去。 余行钧把她抱到床上,还没缓过劲,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吴念发病,一直都以为吴念半真半假糊弄他,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他说不出什么滋味,许是被镇住,一时只觉得心口被纷乱地思绪填的满满地。 李嫂瞧见余行钧脖子上肉皮被抓破,血肉模糊,赶紧提医药箱过来给他处理。 吴念这边皱着眉头睡沉了,一番折腾,脸上又是泪又是汗,李房铁是老实人,不懂忌讳,见李嫂忙不过来,便洗了个毛巾帮吴念清理,擦完脸便扯开被子给她擦脖子,余行钧本来就一肚子不得劲,瞧见这一幕立马暴怒,指着他大骂:“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房铁战战兢兢地出去,心里难免憋屈,李嫂头也没敢抬,手上停滞了一下,继续埋头处理余行钧脖子上的伤口。 处理完她的才拿了个干净地手帕给吴念擦身子,余行钧就着梳妆台看了看,怪不得疼得厉害,三下两下还真挠出朵花来。 这小破地方别说一台电视,拿出手机,信号也才两格,他背着手在屋里打量,家具摆设丝毫没变,还是几年前那样,只不过多了两副钓鱼竿,不是那种稀罕昂贵的,看着也就是批发市场百十块钱的货色。 李嫂见他拿在手里端量,笑了笑才说:“念念最近迷上钓鱼了,村口有几方闲置的池塘,被人包下来养鱼,这两年生意不景气,老板心眼多变着法地想钱,现在和山上合作,成观光园了,进去就随便钓,旁边有饭店现做,不做也能带活鱼回来。” 余行钧放下鱼竿,点点头,不在意地问:“她钓着过没有?” 李嫂从衣橱里拿出来睡衣,扶起吴念仔仔细细地给她换上,边忙手头的边回“这不刚学,经常是空手去空手回,哦,上次钓了巴掌大地一只,非要养在大缸里,那里面水浑,到晚上就翻白肚皮了。” “这傻子又闹了?” “没有,她守着看了一晌午,吃了顿饭回头便忘了。” 余行钧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一旁地书柜里随便翻看,翻来翻去便找到一本诗集,里面有吴念随看随写的笔记,字迹工整娟秀清晰有力,诗集内容也就是她这种敏感多愁性子的才能看进去的东西。 从字迹和纸的陈旧看出来是早几年的,她现在这鬼样子,连自己也时常不记得,更别提看书了。 李嫂收拾好,端着水盆便走,余行钧想起什么,叫住她问:“刚才往她胳膊里打的是什么东西?” “镇定剂。” 余行钧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无趣至极,云淡风轻地说:“这东西往后少用,用多了就真成傻子了。” “不用就得绑着,不绑着要么抓别人要么伤自己……我没敢多用,她最近几天精神好,三月中旬、八月底总要犯两次厉害的,别的时候和常人一点差别也没有,就是不爱讲话。” 余行钧放下书又说:“知道了,你们夫妻俩伺候的不错,回头少不了好处,出去吧。” 李嫂应一声,开门出去。瓷盆里换了干净地热水又敲门送到吴念房里好让余行钧洗漱,灶台里压着火,水用完她便灭了,回到屋里李房铁正端着茶壶泡茶,李嫂看了一眼,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说他:“你真是没浑没忌,刚才守着余总犯什么傻,人家再不想要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妇,有你什么事!” 李房铁放下茶杯,老脸一板:“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别的意思,姑娘不是病着呢,我一直当妹子待,当哥的看见这场景,不得搭把手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