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通传:“小姐,三房的二少爷和五小姐来看望您了。” “五小姐最近跑的勤,也不难怪,怎得二少爷也来了?”紫鸢问道。 苏皓月将绣图收了起来,起身:“可能是陪五妹妹来的吧,且看看再说。”她对这位二哥倒是没有什么敌意,毕竟她与三房一直没有什么瓜葛,而且昨天在老夫人处的家宴看来,这位二少爷倒也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只是太过于矜持坦荡,有些事不愿意计较。可他不知道,有很多人就是会蹬鼻子上脸的,他的退步别人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会一直将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三姐,我又来叨扰你了。”苏浅颜来过多次,倒也不拘谨,一进来就热络地跟苏皓月打招呼:“这次二哥听说我要过来,也说来看看你,没提前跟你说一声,没有打扰到你吧?” 苏皓月将他们领到屋内坐下,吩咐紫鸢上茶,这才笑道:“五妹你可真是说笑了,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苏智以前还从未来过这位三妹的院子,今日随意打量了一番,觉得虽然简朴,却布置得很温馨,门外花花草草错落有致,与苏若云钟爱的奢华之风大相径庭,苏智不禁又高看了苏皓月一眼:“三妹这院子倒是很有几番情趣,圣人说宁可三日无肉,不可一日无竹,看妹妹院中遍种紫竹,屋内也无金银摆设,均以书画、玉器、青瓷装点,可见妹妹是个高雅之人。” 苏皓月浅笑,说道:“二哥过誉了,皓月素来不爱金银,加之出身寒微,太招摇反而容易招来闲话,索性随意将院子打点一二便罢了。” 苏智点头:“看妹妹房中藏书众多,不知妹妹平日爱读什么书呢?” “也说不上爱读什么,我不过是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 “三姐你也太谦虚了,你可是我所见过闺秀中最有才华的,有好些谋略论断甚至超过男子,哪还能叫勉强认得几个字啊!”苏浅颜说道:“与姐姐交往时间虽不长,但见姐姐行事大方得体,与人交谈总是能引经据典,有条不紊,足可知是学识渊博之人,三姐还这样自谦,真是让妹妹我自惭形秽。” 苏智听苏浅颜对这位三妹的评价这么高,也不禁好奇起来:“真的吗?愚兄正好有一事想向妹妹请教,听听妹妹的高见。” “是否是关于八月圣上考问的试题呢?”苏皓月抿唇,一下就猜中了苏智的心思。 “正是,妹妹果然是冰雪聪明,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解惑万万不敢,只是二哥来问,我就斗胆在二哥面前班门弄斧说说自己的见解了。”苏皓月倒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说道:“二哥昨日关于‘帝业草创和守成,孰难’的论据条理分明,字字句句提及战争对百姓的迫害,立意深远,可知二哥是胸怀天下苍生的慈悲之人。”苏皓月顿了顿,转而说道:“可是二哥忘了,陛下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试题来让监生们辩论?你没有抓住陛下的真实想法,只是单纯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哪怕你说的再有道理,恐怕也很难让陛下满意。” “那么照你看来,陛下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边疆安定,天下大局已定,帝业的草创即使再难,都已经过去了,如今面临的是守成这个难题。陛下此时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让你们分辨孰难孰易,而是从你们的论据中找到解决守成难的方法,这也许才是陛下的真实目的。” 听了苏皓月的话,苏智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三妹所言甚是,我的观点一开始就是错的,后面即使说的再天花乱坠,也说不到陛下的心坎里。” 苏皓月继续说:“如果我是二哥,我一定会选择守成难。理由也很简单,帝王之起,必承衰乱,百姓乐推,四海归命,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天命神授人与,所以草创且不为难。然而既得之后,志趣骄溢,百姓欲静而徭役不休,百姓凋残而侈务不息,国之衰弊,恒由此起,所以守成最为难。” 苏浅颜在一旁完全听不懂苏皓月的话,她只觉得三姐仿佛是日月之光,一对比,自己这米粒之珠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苏智也越听越惊讶,最后完全折服在苏皓月的才智之下,简短的一段话,先是不声不响地恭维了陛下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天命天子,又通过阐述守成难的论据大胆指出国之弊端的根本,不仅说出了原因,还提出了解决方法,简直堪称这一试题的最佳回答。 听完苏皓月的见解,苏智站起身,恭恭敬敬朝苏皓月行了一个礼:“惭愧惭愧,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想我自持读过几年书,就不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