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早早惊飞了几只小小的雀鸟,“扑棱”几声后只留下轻轻摇晃的树枝。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丛丛月季沉默地开着朱粉色的花,在日光下虚幻得像是什么旧日的美梦。 只是毕竟缺了妈妈的精心照料,四处铺散的枝叶看上去就有些粗糙的无序。 没在院子里耽搁太久,容心停了片刻便拿钥匙打开了屋门。 值钱又实用的电视机、影碟机早就搬到那边去了,剩下的家具什么的倒没有动,还在原地放着。 只是上面都落了厚厚一层尘土,灰扑扑的使整个屋子有种掩藏不了的沧桑和落寞感。 她到处转了转,随手打开了碗橱的门,一时间尘土飞扬。 里面摞着些碗筷和盘子,蜘蛛丝吊吊荡荡的,除了日常使用的白瓷碗外,里面好像还有些花碗。 在她的印象中,家里基本上没用过花碗吃饭。 反正也没事,容心便探手拿出来一个碗打算看看。 外面的光线自然更好,那个花碗的图案也能看得更清楚,弯弯绕绕的花纹,画得还不错,用了很多颜色,挺鲜艳的。 碗里有点土,她就翻过来倒了倒,谁知就看见碗底上写着“大清雍正年制”……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也不知道爸妈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买回来些花碗,也太搞笑了吧,真的古董她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没准妈妈是看它们长得好看? 别管底下的字,最起码长相就是比家用的吃饭碗好看。 把碗放回去后,她又去父母的卧室里站了会儿。 这里才是回忆浓厚的地方,床板光溜溜的,被褥床单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床板下面或者衣柜里。 容心的记忆重叠交错,陌生与熟悉感纷至沓来。 她到底是隔了十五年终于又回到了家里,还是几周前就来过呢? 墙边的书桌上也落满了灰尘,窗外绿树荫浓,夏天还很长。 她垂下眼眸,却看见了桌面上方的墙上有一个黑色剪影,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烟斗,赫然是福尔摩斯的形象。 容心忍不住笑了下,伸出手摸了摸,指腹上传来些许粗糙感,她还记得这个是妈妈画的。 妈妈好像挺喜欢他的,说过这个侦探的名字其实和某个吝啬鬼一样。 还和爸爸说什么吝啬鬼守财奴用来看守财产最合适不过了之类的笑言。 也许她一直喜欢看书就是受他们的影响吧。 转完了父母的卧室,她便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和记忆中的没太大差别,除了那张单人床现在露出了光溜溜的床板。 床对面的空墙上没有贴明星海报,而是松松地贴着一张水城的风景画,色泽温馨淡雅的建筑间水面波光荡漾,一只小巧的贡多拉浮在上面。 这幅风景画贴得不算服帖,不过粘得挺结实,起码在容心记忆里从来没掉下来过。 水城啊,她望着画漫无目的地想,有一年电影入围了竞赛单元,水城电影节倒是去了,虽然最后也没拿到奖吧。 等等,水城……福尔摩斯……同名……吝啬鬼……财产…… 水城商人的夏洛克在看守财产? 心砰砰跳得很快,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总该试一试。 墙上很干净,只贴了这张松松的风景画。 她皱着眉小心地撕开了一角的胶带,掀开些后露出了洁白的墙面以及两个电源插座。 贴风景画该不会只是嫌这两个没安排好的插座露着难看吧?容心忍不住这样想。 不过……她并没放弃,而是尝试着把插座抽出来。 令人开心的是还真把插座拔出来了。 里面藏着用塑料袋包裹住的百元纸币,厚厚的一沓。 容心眨了眨眼,对另一个插座如法炮制,可惜这回没发现钱,只有一个被包住的红色存折。 除了被奶奶拿走的存折外,爸妈还藏了一个,家里有两个来着?她想了想就翻开了那本存折。 却没想到户名竟然是她的名字——容心。 折子里的存款并不多,总共512元,流水上显示从1984年开始到去年,每年的二月末都存入了一笔钱。 1984年刚好是她出生的年份,而去年则是父母车祸去世…… 她鼻子酸涩,颤了颤眼睫,泪珠就接二连三掉了下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