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六修倒是接受的很淡定:【这个世间能有你我,自然也能有其他高人。】卫玠的世界早就玄幻了,拓跋六修其实也很不能明白卫玠为什么还在坚信着科学。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卫玠真的遇到了一个熟人——裴修。他也来看了卫熠的法事,却躲在人后,不敢露面。 碰上卫玠时,两人都很诧异。因为他们都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小路,结果这样都能碰上。 卫玠也立刻开始了净检法师的任务——劝裴修放下。 裴修却放不下,要是能,他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他对卫玠道:“那天不是我不遵守约定,没去见你阿姊,而是发生了一件事,她听后一定会理解我的。” “何事?”卫玠不买账。 裴修娓娓道来了他的故事: 前面说过的,嵇绍的侄孙嵇舍,得了个虎头虎脑的可爱儿子,如今才十个月大,嵇绍才说了,前些日子孩子病了,如今又好了。 嵇绍说的其实比较简略,孩子是忽然得了腹泻症,上吐下泻,数日不止,请了多少疾医都没有办法,差点就夭折了。最后,稽舍死马当活马医的给孩子喂了一剂五石散,孩子就起死回生、转危为安了。稽舍还特意写了一篇《寒食散赋》,对五石散大赞特赞,称其为“伟斯药建之入神,建殊功于今世”。 “所以?”卫玠听完故事后还是不买账。 “所以五石散是好的。”裴修迫切的解释到。这样他也就不用在阿娘与卫熠之间左右为难。 卫玠叹了口气,五石散的好坏,与裴修的失约毫无关系好吗?而且……:“它能治一种病,并不代表它能治全天下的病。而且你根本没有明白我阿姊当日话里真正的意思。” 卫熠只是拿药打了个比方,真正的矛盾并不在此,裴修也许是真的不理解卫熠的意思,也许是理解了也一厢情愿只能听到他想听到的,但不管他到底是哪种情况,卫玠都将成为那个敲碎他美梦的人。 “你连她的话都不懂,又何谈在一起?放手吧。”这一刻,卫玠才真正明白了净检法师的意思,裴修在这样执着下去,伤人不一定,伤己却是肯定的。 “放手?我从八岁就喜欢她,一直到如今,你让我如何放手?放手之后我们又要如何?”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卫玠这是从现代微博上看到的民国的离婚书结尾,他感觉说的很有道理。分开了未必能当朋友,却也不至于当仇人吧? 枣哥也在这个时候正好找了过来,他遇到晋疾医,知道卫玠迟迟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就赶过来查看情况。果然有情况。他对裴修道:“要不你当从未与阿贤,呃,不对,现在是武贤法师认识过吧。” “你们说的好生容易。” 说完,裴修就失魂落魄的走了,觉得他们是不会明白他的。 卫玠和卫璪面面相觑,他们确实不明白裴修,这是立场问题,与对错无关。 卫玠和卫璪本来是不想告诉卫熠的,但卫熠还是听到了一切,就在卫璪身后的不远处,她也担心卫玠,跟了过来查看,结果……她一袭黑色的僧袍,默默的来,默默的离开,就好像她从未出现。她站在高处,看着数家茅屋清溪上,千树蝉声落日中,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平静。 有些感情,注定只是让你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后来就没有了。 …… 晋武帝换了药,果然精神大振,把功劳全都记在了替身一事上,几个替身比丘尼的家族,都得到了源源不断的赏赐。 卫家得到的尤其最特别——允外调的卫璪与卫熠同行。 又十日。 赶在太子大婚前,卫璪终于走马上任,行囊早已经收拾妥当,顺便带上了卫熠,僧袍骏马,长枪短刀,看上去更加帅气了。 十里长亭闻鼓角,一川秀色明花柳。 卫玠终于把那日话在嘴边,却碍于面子而没有说出的话,对即将远行的兄姊说了出来:“我舍不得你们走。” 卫璪与卫熠又何尝舍得卫玠。 “但是我更舍不得让你们因为我而放弃属于你们的抱负。” 马丁说过,每一个强大的人,都咬着牙度过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过去了,这就是你的成人礼,过不去,求饶了,这就是你的无底洞。 卫玠不想成为那个拖累他兄姊沉入无底洞的人,所以,哪怕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他还是坚持没说再见。 因为年去岁来,故人终将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嵇绍侄孙这个事情是历史真事儿。五石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