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楼类似,都受柏先生扶持,又为柏先生所用;而这马术盛宴,也与当初的游轮party同等规模,名流鹰犬云集,说的全是刀光血影之事。 短短三年,许相楼已身世,诸如“寒鸦”、“hero”等雇佣兵团也已销声匿迹。 黑暗里的交易你死我活,黑暗里的势力此消彼长。消是消逝的消,而非消退的消。任谁跌倒,都是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他以随侍的身份陪在柏先生身边,看着那些陌生的、残忍的、谄媚的面孔,倏然明白柏先生为什么要带自己来。 “孤鹰”的对手倒了一个又一个,“孤鹰”的盟友换了一轮又一轮,新瓶新酒,新衣新人,“风柏”摧折了,“孤鹰”却仍在翱翔。 不是不累,不是不想停歇。 而是不能。 这个世界何其残忍,那些贪婪的目光、阴鸷的视线,无一道不围绕着柏先生。 “孤鹰”拥有万斗星光,却没有一寸栖息之所。 大腿挨了一记鞭,不重,但足以令他回神。 “柏先生。” “上马。”柏先生将马鞭扔到他手中,一位年轻的马术师很快牵来一匹金色骏马。 “我不会。”他沉浸在情绪里,眼神格外深情。 “不会就学。”柏先生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笑道:“我教你。” 受惠于天赋,他学得极快,引一旁的马术师赞不绝口。 但他的目光从头至尾粘在柏先生身上,柏先生在马上的每一个动作,都烫在他眸底,每一记鞭子,都抽在他心口。 他迫切地渴望一场情丨爱。 落日熔金,将欲丨望照成坍塌的泥,他华服未除,唯有脖子上的领带换作了柏先生手中的马鞭。 长夜将近,他躺在柏先生身丨下,嗓音嘶哑,实在说不上悦耳。 “您从来没有吻过我。”告别在即,心往下沉,胆气却升,他双手环着柏先生的脖子,一字一顿,像小孩在向无所不能的神诉说自己经久不息的愿望,“您吻我一次好吗?” 柏云孤眼中含着一抹湖心胧月般的笑,优雅无俦,当真俯下丨身来,在他额前一吻。 温热气息下,他却偏执地摇头,“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柏先生一边拨弄他的头发一边问。 他用力撑起后背,将唇送了上去。 这个动作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但以往数次,都以被冷落告终,是以他不敢睁眼,害怕最后一次祷告,也求不来眷顾。 但气息渐近,他微噘起的唇几乎碰到了柏先生的唇。 柏先生扣住他的后颈,与他以唇厮磨,以息相交,就在他即将落泪之时,撬开他的唇齿,给予了他肖想已久的吻。 他攀在柏先生身上,看到朝日从窗外升起,那些金色的光芒洒了柏先生一身。 “直升机会送你去机场。”柏云孤起身,半边身子似被光箭射丨穿,“秦却会在那里等你。” 他仍躺着不愿动弹,“柏先生,谢谢您肯带我来。” 柏云孤一笑,潇洒似真,薄情似真,真真假假,纵是当事人亦难辨。 他坐起来,跪在丨床沿,双手环着柏先生的腰,脊背如插了一把剑,“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柏云孤良久地注视他。 他又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柏云孤托着他的下巴,这动作比过去少了缱绻不羁,多了拳拳柔情。 “我要你置身光明下,做我此生可仰望的,永不熄灭的烛火。” 第五十一章 俯首命运 已是盛春时节,绵密的雨和恼人的风却蒙住了欣欣向荣的色调,让皎城像个疲惫的、晦暗的旅人。 一如秦轩文。 回到皎城已有半月,他将秦却交由谢姐照顾,未去明氏销假,也很少待在家中,不再穿那些昂贵的西装与皮鞋,各式腕表通通收起来,每天套着卫衣牛仔裤出门,星夜归家,或者干脆不归。 回家太累,需面对那张稚拙的笑脸;工作亦累,需面对无数双审视的、打量的、谄媚的眼。 他如履薄冰绷了十来年,枪林弹雨拼了十来年,钢筋铁骨生了锈,终于累了也倦了。 柏先生说——我要你作永不熄灭的烛火。 可是烛火比朝生暮死的蜉蝣还脆弱,一握并不强烈的风、两根沾着泥的手指就能轻易令它熄灭。 况且他被抽掉了芯,想燃也燃不动了。 城市灰蒙蒙,引擎发动的声响若将死老人浑浊的叹息,牵着浓痰,裹着恶臭。他半拧着眉,在细雨中将车驶入大道。 没有目的地,不知道去哪里,好在皎城够大,容得下他殊死的奔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