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但来不及舒一口气,只敢低着头的林淼就看见自己正前方的榻上有一双穿着黑靴的腿以及垂在那靴侧的衣袍带的金边,不用多猜,那就是谢琰了。 遵循着自己记忆里的礼节,林淼二话不说行了礼,只是开口时一个没忍住,稍带了点没出息的磕巴;“见,见过王妃。” 这一磕巴,整个屋里似乎都静了两分。 林淼心里只想暴哭,他想着自己上辈子也没做什么缺德事儿,怎么现在就要这么遭罪呢? 然而下一刻,出乎林淼意料,上座的谢琰开口道:“嗯,坐下吧。” 他的声音温和极了,完全不是林淼预想之中那样冷酷又残暴的人设,使得林淼分神间大着胆子抬头看了谢琰一眼。 谢琰身着玄色窄袖衣袍,头上带着白玉发冠,虽坐着却可见身形高大,另则面目极其俊朗,气度绝佳。 林淼在旁边坐下,因着这第一印象,心里不禁对自己看见的评论产生了怀疑。他读过不少书,深知有时候书友的评论会夸张放大,难不成谢琰也是被书评污名化了? 林淼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这屋里另外一个站了许久了的小管事在见着林淼以后,却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公子这月可收到了该发的月例?”谢琰望向林淼,情绪不起不伏。 林淼下意识地摇头。 屋里站着的管事姓孙,管着的就是府里头这些莺莺燕燕院子里每个月的月例发放,林淼院子里没发着,自然是由他管着。 “本月已经过半,怎么还有院里的月例不发,这克扣下来的地方不知孙管事用到了什么地方?”谢琰将目光挪到孙管事身上,再一开口就让林淼精神一振。 原来叫自己过来并不是找自己茬要用小刀子划拉他肉,而是为我出头的! 林淼用余光偷偷打量谢琰,当下更觉着谢琰这人可能没那么坏没那么狠了。 孙管事冷汗直流,不知道这事儿怎么会让谢琰知道。王妃不是一向都不理会后院那些事,更不多管的吗?且之前林淼多有任性之处,失礼的地方更多,王妃不早该烦了他么? 退一步说,林淼那院子里的月例本就不多,孙管事本以为就算是被谢琰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自己两句也就过去了。 平日里他管着这些,后院那些姨娘不说一般的,便是正得宠的见了他也是笑脸相迎,让孙管事心里多了飘飘然。偏偏一个林淼,明明毫无依仗却还满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竟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他这才想着让林淼吃些苦头得些教训,好知道这王府不是外头,规矩可多了去了。 孙管事以为的也没有错,谢琰的确不关后院如何,也的确不喜林淼,那些月例更不被他放在眼里。 然而重点不是孙管事克扣了多少,是他眼里越过了谢琰这个主子,自作聪明弄巧成拙。 孙管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整句,脑门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滴。 “孙管事可是舌头不利落了?”谢琰的视线落在孙管事的身上,寸寸寒光。话虽然说得隐晦,然而意思清楚,舌头不利落了,那就割了吧。 林淼这才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眼珠子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不敢再瞎转悠。 孙管事也被惊了一跳,赶忙开口道:“不,那,那些扣下的月例奴才都存在库房了,本是想过几日再给林公子送去的。” 林淼表面是个木头人,心里却觉得十分解气。这坏东西让自己饿肚子,现在真是活该! 谢琰处事明快,不再多言,只抬手指尖往上扬了扬:“以下犯上,杖三十,逐出府去。” 他的话音一落,外头便进来两个侍卫将脸色煞白的孙管事给拉了出去。不消片刻,院子里便传来惨叫声,不过只叫了一声,很快就变成了低声呜咽,好似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只是那样的呜咽也声声入耳,让林淼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谢琰起身没理会他,径直入了内室。还是妤雯上前送客,她仿佛压根跟不见外头的声音似的,依旧是柔和地对林淼笑道:“劳烦林公子来这一趟了,一会儿就有人将这个月的月例送到您院子里。” 林淼点头,谢了妤雯。再到屋外头,就见前头还好好站在自己身边的孙管事现在已经被打得屁股出血,脸色惨白半晕过去,恐怕是没了半条命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