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寒笑起来,“我当然疯了,是你们逼疯的!” 余念企图起身逃跑,却被余启寒用子弹射中了小腿,血液泊泊流淌而出,像是一朵朵绽放的蔷薇一般,诡谲而神圣。 余念沿着地面攀爬,想寻求一线生机。她不想死,不想丢下沈薄,一个人去死。 要活下来,绝对……要活下来。 身后的火光已经大作,余启寒发出绝望的嘶吼,之后,他狂笑不止,说:“那些人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的,没人来救你,和我一起死吧,念念,我一个人也不孤单。” 浓郁的烟雾熏烤着她的眼球,余念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炙热的温度在她身上滚动,一寸寸挤出她的脂油,收紧她的肌肤,化为灰烬。 她还没有放弃,刚爬到楼梯口。 只要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出去…… 余念没力气了,她闭上眼,这一次是真的尽力了。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身子被架空,有人高高举起了她。 余念没有睁开眼,但能嗅出,这是沈薄的味道,浓郁而芬芳的兰花味。 他来救她了,似英雄一样。 “砰!” 说时迟那时快,被浓烟熏到昏厥的余启寒突然绷着一口气,他朝沈薄开枪,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胸膛。 余念觉得身子一斜,险些滚出他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你……”余念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我让你跑的时候,快跑,别回头,”沈薄气喘吁吁,自嘲一般轻笑一声,“算了,我来帮你一把。” 余念不懂他的算了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这个男人突然横生出一股力道,将她举起,抛出窗外! 四周都是海,四五米的高度,落下去也砸不死人。 余念缓缓下降,她迎着海风,睁开眼睛,那个男人已经从窗户的位置跪了下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大约一分钟以后,海景房发生了爆破,冲击波的力度很大,无数火光纷纷卷入无边无际的大海内,映亮这方海域。 余念随着海波逐流,很快就被人救起,送往医院。 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四周围着许多探望她的人,有小白,也有徐倩,唯独没有那个男人。 余念问:“沈薄呢?” 小白摇摇头:“没找到。” “哦,这样啊,”她的声音哑不成调,用仅仅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细语一句,“那就继续找吧,找到为止。” 腊月深冬,天与海相接的尽头蒙上一层灰烬。 隐隐约约,从远处飘起小雪,米粒一般大,簌簌淹没了眉头。 余念裹紧了风衣,冬衣里明明嵌了内胆,却还是觉得冷,透彻心扉的冷。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 和煦的暖阳终究会融化这一场大雪,等黎明到来、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白雪的痕迹都会消散。 一如从未有过一样。 沈薄的尸体还没有被找到,已经一个星期了。 人真的很脆弱,就连死都悄无声息,像是水消失在水里一样,最终连涟漪都会平静。 余念迎着海风,眯起密长的眼睫。 身后是海景房的废墟,前些天还烟尘漫天,这几天只剩下空荡荡的钢筋骨架,以及还未清理干净的瓦砾。 他死了吗? 余念又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