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蒋燕华连连点头,”也不必劳薄荷姐姐跑一趟,明儿一早我就让萱草送过去。”她心里一动,又补了一句:”连着那天要穿的衣裳,也得姐姐替我掌掌眼,别在苏老夫人面前失了礼。” 曹氏被蒋燕华一拉也反应了过来。她装病这些日子,恐怕外头都知道她病了。病人是不宜出门的,倘若跑出去将主人家过了病气,倒成去结仇的了。她再是不甘,无奈这病是自己要装的,若是闹起来惹了桃华不快,万一连燕华也留下来不让跟去,岂不更不划算了。 虽说未出阁的女孩儿不该无长辈带着就出门,然而苏家又自不同。两家的结识,还真是自桃华起始的。 两年前,苏衡携老母妻子上任,正是端午才过。天气酷热,途中又无处寻冰,才走到无锡城外,苏老夫人便中了暑气,噙了几粒仁丹都不管用。恰好桃华跟着蒋锡去庄子上看药田,见状忙将人接了庄子上救治,才不致转为大病。 因着这个,苏衡才到无锡,就跟蒋家交往起来。也因着这个,苏家但有游宴,必邀桃华,至于曹氏去与不去,倒不重要了。 桃华又时时的送些东西给苏宅女眷,又是新茶,又是解暑的药油,又或是自配的驱蚊虫的香药,瞧着也不贵重,却样样合用。故而苏老夫人也乐于替她宣传,还觉得桃华贴心,凡有新东西必先送她来用,比亲闺女还要贴心些似的。 曹氏是巴不得蒋燕华能在苏宅多走动的。前几年也就罢了,今年蒋燕华已十二岁,说起来在本地这已是相看亲事的年纪了,能在苏宅多露露脸,说不得就入了哪家太太夫人的眼,不比她这个秀才娘子去找的亲事更好? ”柏哥儿……就不去了罢……”儿子出门离了自己的眼,曹氏却放不下。如今那乳娘已经被桃华打发了,蒋柏华又一直在桃华院子里,身边连个曹氏得用的人都没有,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何况桃华一直不让蒋柏华回来住,曹氏也不能硬抢,眼瞧着儿子只是每日来给她请安见一面儿,竟渐渐的不似从前亲热了。既是这回不能去苏家,倒不如趁着桃华出门的机会将儿子带回自己这里来。毕竟将来儿子才是自己的指望,万万生分不得的。 ”姑娘说,苏老夫人和苏夫人素来喜欢哥儿,去拜拜寿无妨。何况哥儿也大了,该出门见见人才好。”薄荷规规矩矩地回答完,屈膝行了一礼,”奴婢告退了。” 苏衡成亲四年,至今尚无子女,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婆媳两个见了柏哥儿简直爱得不行,尤其是苏夫人,每次抱在手中就舍不得放下地来,总要给些礼物才罢休。 曹氏看着薄荷退了出去,气得拍了拍床边:”这算什么!如今我在这家里,算是没有说话的地方了。” 蒋燕华正筹划着要配什么首饰,心不在焉地道:”娘,柏哥儿跟着去有什么不好的。苏夫人出手大方,哪次不得给点好东西……” 曹氏无话可说,想了想道:”你今年新添的那几件首饰都不大好,不然把我那对海棠金钿戴上罢。” 蒋燕华微微一笑:”那金钿虽好,只是太厚重了,我戴着怕不相宜。还是去问问姐姐,看姐姐穿戴什么,我也跟着就是。”说着便叫萱草:”把我那条湖水绿包银边的裙子和鹅黄绣藤萝的衫子拿出来,配上那对儿蜜蜡串绿松石的珠花,都送去给姐姐看看妥不妥当。” 萱草答应了,又道:”姑娘,那寿礼——奴婢想着,怕是只有几条帕子能拿得出来……”曹氏生日那阵子,蒋燕华花了近一个月的工夫绣出一副帐子来,曹氏怕她伤了眼睛,自蒋锡出门后就不让她多做针线。再加上曹氏和蒋柏华相继生病,此刻燕华能拿得出来的针线,还真是只有几条绣花帕子。 ”那个不行……”蒋燕华眉头直皱,”那绣的是荷花,纱料又轻薄,这时候送做寿礼也太不相宜了。”她想了一回,忽然转向曹氏:”娘,不如把我刚做给你的那条抹额送过去吧。” 曹氏冬日里怕风,总要戴个抹额。蒋燕华新做的这个抹额十分精致,玄缎为底,绣了暗红色万字不到头的花样,边上包着雪白的兔毛皮,中心镶着五颗珍珠,虽是从杂珠中捡出来的,个头甚小,一面还是扁平的,颜色光泽却是不错,便是拿去做寿礼也能出手。 曹氏得了这个抹额爱不释手,只等着天冷起来就戴上。现下听说要送给苏老夫人,虽有些舍不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