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依照昨夜霍留行的嘱咐,第一时刻送来解酒汤:“少夫人,您可算醒了,这都日上三竿,快到午膳时辰了,您快些喝了这碗汤吧。” 沈令蓁揉揉眼:“我怎会睡了这么久……”又低头看看那碗暗红色的茶汤,“这又是什么汤?” “是解酒汤。少夫人,您昨夜喝多了荔枝酒,醉昏了,您都忘了吗?” 沈令蓁愣愣眨了眨眼,摁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回想着脑海里所剩无几的零星片段:“我只记得我看到了阿爹。”说完又觉不该,“想是做梦了吧,梦里天南海北的,阿爹变年轻了,没有胡子了……” 蒹葭似乎联想到什么:“少夫人,您怕是醉浑了,昨夜姑爷来看过您,在这屋里陪了您好一会儿,事后问婢子,他与国公爷长得像不像……” 沈令蓁倒抽一口冷气:“我不会将郎君错认成阿爹,在他面前撒了酒疯吧?” “看姑爷离开时的脸色,好像是不太好看。” 沈令蓁的脸一下便热了。她从前在杂书里见过不少形容醉鬼的文章,其形象无一不是死皮赖脸,惹人嫌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如此出格的一天。 她拿手背压一压发烫的脸颊,捏着鼻子喝下解酒汤,匆匆穿戴洗漱好,来不及吃口东西,便立刻去找霍留行赔罪。 只是到了院门前又心生怯意,担心昨夜做了过分的事,以至霍留行还未消气。 沈令蓁在月门边踮着脚,朝里张望了一阵,又踌躇着退回到远处,过了一会儿,再鼓起勇气上前。 如此反复几趟,正是进退维谷之际,空青乐呵呵地来了:“少夫人,郎君叫小人来问问您,您是在治水吗?” 她宿醉过后脑袋难免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惊道:“可是哪里闹了水患?要不要紧?” 空青愣了愣,笑起来:“少夫人关心民生疾苦,小人深感动容。只是您放心,没有哪里闹水患,是您这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样子,像极了历史上治水的大禹。” “……”沈令蓁干笑一声,“郎君还挺风趣。” 她朝空青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我问你,昨夜郎君从我院子里回来后,可与你们说了什么?” 有倒是有的,比如霍留行脸黑如泥地问他们,他是大老粗吗?他中看不中用吗? 但空青不能做背主之事,摇摇头道:“郎君什么也没说。” 倘使当真没有,那正常的用词应当是“没说什么”,而不是如此刻意强调的“什么也没说”。 沈令蓁耷拉了眉,想空青肯定是在安慰她。霍留行怕是当真被她惹恼了。 她又问:“那他现在瞧着心情如何?” “原是不太爽利的,但方才见少夫人您在这儿……”他挠挠头,不好僭越地说她鬼鬼祟祟,只好换了个词,“在这儿小心谨慎的样子,倒是笑开了。郎君眼下正要用午膳,您要是没用过,不如一道来?” 沈令蓁便跟着空青进了霍留行的屋子。 一进门,就听见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但凡行事不规矩的,抓着了就赶出府去。” 昨夜刚不规矩过的沈令蓁霎时停在屏风这头不敢往前去了,耳听得霍留行那边久久没了下文,才蹑手蹑脚挪了几步,扒着屏风边缘探出半颗脑袋去。 结果,正正对上了霍留行望着这里的一双眼睛。 她紧张地打了个呵呵:“郎君。” “躲那后面做什么?” “我听郎君好像在处置犯错的人,想着不好打扰……” 霍留行收起一本册子,交给京墨,言简意赅:“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