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骨汤,不搭个荤素齐全,也不好拿上台面。 饶是如此,霍留行还客套道:“这里吃不着汴京新鲜的姜虾炒蟹,鲍螺鳜鱼,是不是不习惯?” 沈令蓁摇摇头:“我不挑食,郎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往后不用叫厨房另起锅灶。”她说着,也没要一旁的空青和京墨伺候,亲手盛了碗羹端给他。 霍留行接过汤碗,再次感到了沈令蓁的不对劲。但见她已经开始动筷,也就没有多问。 沈家把这姑娘教养得很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的,他第一天就发现了。 可事实上,沈令蓁憋了满肚子的话想问,等吃到后半程,看霍留行搁下了筷子,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拿巾帕擦了擦嘴,叫他:“郎君。” “嗯?” “我方才瞧见你……”她往自己身上大致比划了个位置,“瞧见你这里有块疤,那是怎么来的?” “真想知道?” “嗯。” “那你别吓着。” 沈令蓁点点头,一双手使劲攥紧了桌缘。 霍留行被她这模样逗得朗声笑起来:“用不着紧张,也没什么,是我自己拿刀剜的。” 她瞠目道:“为何要自伤?” “在西羌的战俘营被刺了字,回来后嫌丑,就给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令蓁却听得冷汗直冒。受墨刑时再怎么痛苦折磨,那也是别人动的手,可要自己亲手将完好的皮肉剜去一层,得是多坚忍的心性。 要知道,他那时也不过十七岁而已。 霍留行看她好像快哭了,好笑道:“跟你说了别吓着。” “我不是吓着了,我只是心疼郎君。”她认真强调,“我……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不中用了……” 霍留行一愣:“之前哪样?” 眼看他还在装傻,沈令蓁也只好在下人面前给他留着台阶,不戳穿他,摇头示意没什么,又问:“那郎君身上现在还有没好的伤吗?” “这么久,早都好了。” 沈令蓁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假。他在汴京丢了大半条命,且不说内伤,光她亲眼所见,腰腹那深可见骨的一刀,就不可能轻易愈合。 她皱着眉叮嘱:“你千万不要麻痹大意,伤一定得养仔细,要是落下病根就糟了。” 他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时时针灸药浴,就为养着这两条腿。” 沈令蓁耷拉着眉,轻叹一口气。 知道他腿是好的,明明在说别的地方。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郎君,我如今是你的妻子,凡事一定与你站在同一边,你要是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霍留行沉默一晌,跟一旁的京墨和空青悄然对了一眼。 两人显然也有些惊愕,但很快收敛了表情。 沈令蓁继续道:“还有,我自幼受父母与师长教导,是懂得知恩图报的,郎君对我的好,我全都记着,你要相信我,绝不会忘恩负义出卖你。” 霍留行笑了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说起这些来?夫妻二人本就该风雨同舟,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若有什么事,也一定会如实告知你。” “好,”她端坐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郎君你说吧。” 霍留行的表情眼看有些绷不住了,迟疑着道:“说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