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暝背着光,身后的日光敛住了他过于慑人的气场。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大伯骤变的脸色,漫不经心地道,“本王常年不在北戎,如今北戎百姓日子过得好,还是托了几位叔伯的福,理应是你们吃。” 离大伯最近的百姓递给了他一双筷子。 大伯接过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萧芜暝见状,挑眉问道,“只不过是吃口鸭肉,大伯怎么就激动成这样了?” 他的这话,大伯根本没法接。 他哪里是激动,分明就是害怕。 端上来的这些菜肴里下的可都是瞬间封喉的毒药,一旦吃下去,药石无灵。 百姓在一旁起哄着,萧芜暝立在他的面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男人薄唇微扬,幽深的眼眸极深,似乎已经看透了他。 几个宗亲们生怕被萧芜暝察觉出不妥来,也在旁劝着大伯。 牺牲他一人,整个宗亲得到的是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划算的很。 “你们!”大伯瞪着身旁的宗亲们,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他是太过害怕,还是被气的。 “哎呀!叫你吃,你怎么还磨叽个没完!” 两个宗亲们一唱一和地打着配合,强行逼迫大伯吃下了那块鸭肉。 鸭肉一入口,大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当即吐了出来。 他已经吓得腿都软了,站不起来,跪在地上,趴着桌子,双手颤颤巍巍又很着急地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猛地灌入口中后,漱了漱口,又将酒喷了出来。 宗亲们脸色大变,站在一旁,企图想解释着什么,可面对百姓疑惑和震惊的眼神,他们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下这个时候,自保是最好的选择。 故此,有个宗亲站了出来,却不是为大伯解围,反而是向他发难,“你怎么回事?吃惯了大鱼大肉,这百姓送来的东西,就这么难以入口么?” “你少胡说八道!” 大伯一把拉住了他宗亲,他的力道很大,直接把这人拉到了地上,与他面对着面。 “想别撇清我?没这么容易,大不了,我们一起去死。”大伯刻意压低了声音,这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浅薄,他的嗓音很淡,几乎听不出他的情绪,“大伯想尝尝西闽毒药的滋味吗?” 宗亲们脸色各异,有人镇定自若,而有些人脸色已经惨白。 他们盯着萧芜暝,看着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 萧芜暝漫不经心地用白帕子抹去了薄唇上的油,不紧不慢地道,“不过可惜了,这盘菜里没有。” “怎么会这样!” 大伯与身旁的那个宗亲对视了一眼,连忙拿筷子夹着鸭肉研究了起来。 大伯甚至还把那块鸭肉塞进了那宗亲的嘴里,宗亲吓得连忙吐了出来,还与他扭动成了一团。 今日的皇陵,仿佛就是一场闹剧。 萧芜暝走到他们的面前,扔下了一包用油黄纸包好的药,面无表情地道,“你们找的东西,在这里。” 宗亲们看着这包药,自知大难临头,连忙跪在了地上,磕头认错。 百姓们也猜到了几分,气得端起盘子就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宗亲们敢怒不敢言,只能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躲避着。 “暝儿,我们错了!我们也是一时头昏,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有人指着大伯,道,“是他,是他逼迫我们害你,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而被人推出来的大伯,此时已经有些呆滞了。 他仰天大笑着,“原来,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今日的鸿门宴是想至我们于死地,好啊,很好,这样很好。” 大伯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声不止。 他指着萧芜暝,道,“萧家的先祖们,你们看看,看清楚了这个人,他是我们萧家最骄傲的人,如今他要在皇陵,杀了我们这些宗亲,为的是什么!” 大伯转向百姓,又道,“萧氏宗亲不留一个活口,北戎无主,自然就亡了,萧芜暝不战而赢,这就是他的野心,你们还要推崇他吗?” 这些话随风散开,入耳有些让人心生寒意。 大伯大声地对着萧芜暝道,“你是北戎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吗?” 百姓当众有人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们本就想归顺宸王,以前无良国主还在的时候,就日日想着法子要去郸江,冒死也要去元辟,现在好了,再也不用为这事情苦恼了。” “……” 这都是一群什么百姓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