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告诉他,天下是不需要守护的。 但他没有说的是,他这个唯一的胞弟,才是需要被守护的。 筎果坐在了他的身旁,双臂抱住了他的一个胳膊,脑袋靠了过去,低低软软地开口道,“放心,会没事的,夏老头那么厉害,一定会救活他的,巫马祁刚刚还帮他算了一卦,说是逢凶化吉呢。” 萧芜暝垂首闭目,沉沉地深呼吸着,道,“如果聂玉书没有疯,也许救活他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他低哑的嗓音里透出一些后悔。 当初他生死一线时,也是聂玉书想出了解毒的法子,要不是因为他先救了筎果,筎果的心头血也不能救醒他。 男人宽厚的手覆盖在筎果的手背上,她感觉到了他的手心微凉,还带着一些冷汗,微微颤抖着。 “钟向珊刚刚跟我说,他昏迷前,让大军调头,去救王老将军,他是元辟的英雄。” 筎果的嗓音也很低软,“她还告诉我,萧昱蟜昏迷的这一路上,说了很多话,大多都含糊不清,只有一句,她听懂了。” “他说了什么?”萧芜暝的嗓音低哑浓稠地很。 “他说,王兄,请原谅我。”筎果微微一叹,又道,“钟向珊还问我,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萧芜暝眼眸微垂,“我早些告诉他的,我从未怪过他。” 萧昱蟜这二十余年过得要比他艰辛得多,身边都是豺狼虎豹,能够在皇甫佑德这老匹夫身边还能坚守自己的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又怎么舍得去责怪。 筎果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道,“那等他醒来以后,你再告诉他,也不迟。”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夏老头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了一丝亮光。 萧芜暝见他终于走出来了,即刻起身,可想要问的话却没有问出口。 对于生死,他虽然已经经历过,却还是不能够坦然地去面对。 夏老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不等他问,直接开口说道,“这小子命跟你一样大,总算是稳住了,不过他的毒已经流进了七经八脉,想要性命无忧,还得想办法把毒给清了,否则,就算保住了他的命,他一生都要在痛苦中度过,生不如死。” 筎果拉着萧芜暝的手,晃了晃,“保住性命就很好了,我们广发公告,只要有办法帮萧昱蟜清余毒的,无论他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这样的要求,我不信找不到人救他。” “这是个好主意,天下能人异士这么多,总归是有办法的。”夏老头如是附和道。 萧芜暝微微颔首,招来问天,道,“就照着果子所说的去写。” 他的手与筎果十指相扣着,很用力,但他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殿下,杜大人来问,今日有早朝吗?”寇元祺一步跨入太医院,高声喊道,“群臣都告了病假,我看今日的早朝还是免了吧。” 其实,群臣一个两个生病也实属正常,哪有一倒就倒下一片的。 萧芜暝有些傲娇,群臣也是随了主子的性子,一如他这般的傲娇。 明明是知道萧芜暝在太医院外守了一夜,一心都只在萧昱蟜的生死上,无心上朝。 以往,萧芜暝无心上朝时,都还要与他们争论一番,如今他们倒是也习以为常,甚至主动这么办了。 贴心,甚是贴心。 群臣这么贴心,可萧芜暝却压根就不想领这个情。 曙光下,他温润的眉目被阴鸷覆盖住了,“今日每个人都要上朝,不上朝的人,一律打十个板子。” 寇元祺微微一愣,“你说真的?” “北戎国主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寡人有些看不惯。”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啧……无良国主恐怕是命不久矣。 听闻殿下今日要上朝,群臣心中惊讶有余,更多的是欣慰。 殿下终于知道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都得上早朝的必要性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所以才必须要上早朝。 他们的殿下一向如此。 招揽医者的告示才贴上了雍城的城墙,就被人撕了下来。 彪形大汉看着自家大殿撕下了那张告示,气定神闲地将告示折好,塞进了袖子里,有些纳闷地道,“大殿,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是别去糊弄萧芜暝了吧,眼下他可不是能开得起玩笑的。” “谁说我要跟他开玩笑了?”狄青云瞪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这个笨蛋下属应该要换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