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沦为废墟, 连乞丐都不屑靠近的地方,竟然别有洞天! 除了李鹜兄弟三人,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眼睛的议论声一波比一波高。 李鹜拔出腰间长刀, 人群倏然安静。 从前朝夕相处的乡亲们带着一丝惊讶和畏惧看着陌生的李鹜。 曾经的地痞流氓, 带着一支数量庞大的精良军队回到了长大了地方。威风凛凛的李鹜,让人再也不敢轻视。 得罪过他的,胆战心惊唯恐清算。 有交好过的,自惭形秽不敢接近。 他穿上了质地精细的锦袍, 端端正正地束起了长发,一身轻佻散漫在拔出长刀的那一刻, 化为威严肃穆。 李鹜已然从地头蛇蜕成海中蛟, 所有人都在想, 眼前的人, 还会是他们认识的李鹜吗? 李鹜踩上李鹍掀开的木板,走到密室边缘, 挥刀数下,接连砍掉了一排木箱的锁具。 刀尖挑开一个个箱盖,整齐的银锭, 崭新的锁子甲,锋利的刀剑汇成一片银色的河流, 在高升的旭日下波光熠熠。 人群鸦雀无声。 “实不相瞒,这是我前半生积攒的家当。为了这笔安身立命的资本, 从前对乡亲们多有得罪, 我李鹜在这里向大家赔不是了!” 人们面面相觑。随蕊和九娘朝沈珠曦投来问询的目光,沈珠曦也只能茫然摇头:她对李鹜的此举事前毫不知情。 “两百多年前, 是大燕开国皇帝推翻了大月氏的统治, 从将我们从异族的□□中解救出来;一百多年前, 是大燕的燕武帝率军亲征,赶走南下的匈奴,保卫了包括我们金州在内的一方百姓安宁——” 李鹜单脚踩上装着银锭的箱盖,环视周围百姓,扬声道:“如今,大燕摇摇欲坠,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个道理,刚刚才失去了亲朋好友的大家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 人群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有人红着眼睛低头擦泪,有人满面愤恨,拳头紧握。 “人生只此一回,大丈夫就该干大事,龟缩一地庸碌一生有什么意思!我愿投效大燕,为匡扶山河献一分力!若是大家信我,想和我一起出人头地,明日的此时——可在此地报名成为我青凤军的一员!凡是符合条件的参军者,都有全套武备和安顿亲属的银子可领!” 李鹜说完,人群彻底骚动起来。 曾和李鹜有过几次交锋的赌坊老板胡一手默默无言地站在人群中,身旁簇拥着几个腰粗膀圆的大汉,俱都面露意动,窃窃私语。一缕青烟从胡一手手中的烟斗里冒出,他看了一眼始终没有抽上一口的烟斗,干脆完全放了下去。 “要是早上几年,赶上我还年轻的时候……”他喃喃道,“生不逢时啊……” 围观之人交头接耳,气氛高涨,就连随蕊也挤开人群,来到沈珠曦身旁,悄悄问:“……帮我问问,女的能参军吗?” “应该……不可以吧?”沈珠曦想起此刻就在军中的小猢,回答的语气不太肯定。 “帮我问问,帮我问问。李鹜不是很听你的话吗?帮我吹吹枕头风——”随蕊一脸渴望地推了推她的手臂。 “问什么?”李鹜走了过来。 李鹍和李鹊留在他先前站立的地方,李鹜的几个亲兵跳下密室,几人分工合力,将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抬出地底。 “我能参军吗?”随蕊抢先问出了口。 “你凑什么热闹?你连盔甲都穿不上,好好烧你的□□。”李鹜挑眉道。 “你态度怎么这样!”随蕊气得跺脚,“你刚刚不是才赔礼道歉过吗?!” “对啊,我都赔过了,我们不是两清了吗?” “你——” “别和我叽叽呱呱——”李鹜挂上臭脸,没好气道,“你先说服你爹再说吧,你爹要是知道你想参军,小心打断你的腿,让你连鸡都烧不成。” “让让,挡着路了。” 李鹜推开随蕊,把她身旁的沈珠曦给一胳膊捞了过来。 “走走走,你相公饿死了……” “他们呢?”沈珠曦惊讶道,她回头看着还在忙着劳作的李鹍二人。 “他们一时又饿不死,你相公要饿死了你不管吗?”李鹜压下眉头,不快道,“是他们重要还是——” “你!”沈珠曦急忙打断他的话。 “老子知道。” 李鹜揽过她的肩膀,美滋滋地往两人骑的马走去。 回到借住的县令家后,李鹜把沈珠曦按到了书桌前。 “我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鹜神色严肃,沈珠曦不由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天下十六节度使,你觉得我应该投靠谁?” “为什么不直接投靠元龙帝?”沈珠曦脱口而出。 “老子倒是想直接投靠元龙帝,他看得上我吗?”李鹜反问。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