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猢笑了,“应该说,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李鹊抬头看着她。 “因为你的好大哥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小猢说,“三虎互相牵制,缺一不可。”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李鹊冷笑道,“既然三虎缺一不可,那么三虎一起除掉就是。重要的只是山寨,而不是你们三虎。” “能除早就除了,不是不能除,李鹜才会留我们一命吗?”小猢不慌不忙道,“我们在平山寨繁衍生息数代,寨民之间沾亲带故,血脉相连。你今日除了三虎,保不齐明日就会军中生变,而留下我们,不但能稳定寨民,也能对外释放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信号。” 李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小猢神色散漫,语气却带着笃定: “如果我是有能之士,听见这事就会想——他李鹜连三个曾经对他不利的土匪也能做到不计前嫌,知人善用,我去投奔他,定然也能谋个好前程。” 她顿了顿,目光转到李鹊脸上,笑道: “你那好大哥,打的是不是这样的主意?” “……你既然这么聪明,就该知道,揣摩主心是为人下属的大忌。” “藏着掖着,也是为人下属的大忌。”小猢跳下窗框,彻底进了室内,“我知道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我明着告诉你我有几斤几两,也免得你把心眼花在我身上,让我们彼此都劳心费力。” 她捡起地上的瓷罐,拿到李鹊坐的桌前放下。 “最懂伤药的不是大夫,而是每日都要见血的土匪。这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寻常外伤几日就能愈合。”她在李鹊对面坐了下来,“放心吧,我没下毒,这本来是给沈珠曦的。”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李鹊手里的动作一顿。 “我听见她昨晚问人要伤药,今天上战场的时候,就从二虎那里偷……拾了一罐。”小猢说。 她没继续说下去。 李鹊开口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没送过去?” “送过了。”小猢说,“……他们有点忙,于是我就走了。” 李鹊大概能想到他们在忙什么——主要是大哥比较忙,忙着逗弄嫂子。 “我不要,拿着滚。”他言简意赅道。 小猢的视线在李鹊袒露的上身扫了一眼,目光带着好奇:“我有个疑问,在你眼里,我是男是女?” 李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讥讽:“你觉得自己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小猢说。 她的回答出人意料,他上药的动作不禁一顿。 “在你眼里,我是男是女?”小猢一脸真诚地发问。 “我还没眼瞎。”李鹊说,“你再怎么像男人,身体也是女人。” “那你在我面前没穿衣服,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小猢话音落下,室内有片刻寂静,短暂的凝滞过后,空气伴随一声冷笑,重新恢复流动。 李鹊垂下眼眸,本就冷漠的眸光更加冰冷刺骨,一丝杀意混杂其中,仿佛寒冰中刚取出的匕首。 他语带讥讽:“那你看见袒胸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反应?” “因为我早就见惯了。”小猢脱口而出。 李鹊在伤口上绑好纱布,穿上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站了起来。 “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亲自送你?” 小猢看着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匕首,识趣地站了起来。 “走了走了,这就走……你以为我愿意来……” 她走到门口,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劈开混沌思绪。 她以为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说不定他已经回答过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鹊。 “你之前说你见过的女人比我吃的猪肉还多——”她问,“你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李鹊握着匕首朝她走来。 “走了!问不得!比老虎屁股都厉害——” 小猢自己旧伤新伤一堆,不愿在这里内耗。见李鹊要动真格了,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这次大战,对李鹜的主力军而言,受损不大。 真正受损的是平山寨原本的军事力量。 原本可以和假秃驴那四百精兵分庭抗争的寨军,经此一战已经只剩一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