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拦下他!”二虎一声大喝,看守山寨大门的喽啰们不敢直接对小猢动手,只好连成一排,双手大张,堵住了离开山寨的必经之路。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违抗寨主之命?”小猢沉下脸。 “小弟莫慌——”二虎打开折扇,笑眯眯道,“二哥已经有办法让寨主醒来了,所以呢,你也不用千里迢迢去换赏金了。” “你有什么办法?” 大虎的声音凭空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大虎领着七八个亲信从主院方向走来。他面色不虞,狐疑而警惕的视线在二虎和小猢身上打转。 “大哥来了——”二虎摇了摇折扇,笑道,“小弟刚刚还说我耳听八方,我看大哥才当得起这句称赞,我们在这里还没聊几句,大哥竟然就能从天而降,这才是真正的耳听八方啊!” 寨主病危,眼下大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当家。大虎脸上那层故作亲和的笑意消失不见,原本就满脸横肉的脸在忌惮神色的加持下,显得更加险恶。 “二弟这张嘴真是厉害,怪不得寨主总是被你说动。我这是听闻你们在寨子大门吵了起来,这才匆匆赶来,瞧你把我说成什么样了——咱们是血脉相连的三兄弟,何必让外人看了热闹?” “大哥教训得是,是二弟小肚鸡肠了。”二虎言不由衷地拱了拱手,说,“我和小弟只是争论了几句,说吵起来倒还差得远。大哥评评理,小弟独自一人就想把价值万两黄金的三个人带走,我多问几句,不是为了寨子里的大家好么?” 二虎含沙射影,句句暗示小猢想要独吞赏金。 大虎加入后,事态更加扑朔迷离,但显然,他们想要离开山寨更不容易了。 沈珠曦不由看向车里的李鹊,他漠不关心地靠在车壁上看热闹,好似一点都不为出不去山寨而心急,一旁的李鹍呢,干脆躺在条凳上呼呼大睡起来。 “二弟说的当真?你要一人去领赏金?”大虎看向小猢,目光带着威慑。 “少当家容禀,”小猢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我是奉了寨主之命,将这三人带去徐州换取赏金。大哥若是不信,可唤菜头过来对峙,寨主昏迷之前,确实对小弟下了命令。况且,小弟在山下也有几个人手,帮着护送马车绰绰有余,绝不是二哥说的独自上路。” 少当家三个字极大取悦了大虎,他的神情松和下来,道:“小弟行事一向沉稳,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寨主如今昏迷不醒,大夫说他难以挺过这道难关,要是有个万一,小弟又只身在外,岂非鞭长莫及?还是等几日再说吧——” “我刚刚才听二哥说他有办法让寨主醒来,”小猢一脸嘲讽笑容,“大哥不妨问问二哥是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 “你能让寨主醒来?”比起惊喜,大虎脸上的表情更像惊吓,然而他很快地掩饰了脸上的不情愿,像一个赤诚的孝子那样,急切地追问道,“你要是能让寨主醒来,怎么不早些说?!二弟,都这节骨眼上了,你可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缝隙,而耽搁了寨主的身体啊!” 这三兄弟,句句暗藏锋芒,争相恐后地给对方使绊子,像极了后宫中勾心斗角的妃子。 沈珠曦竟然也忘了能不能出去这事,不知不觉就看得津津有味起来,不但看入了迷,她甚至还看出了一丝亲切。 尤其大虎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和淑妃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哥勿怪,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迎接这位‘灵丹妙药’,在见到真人之前,二弟也不敢冒然向大哥引荐。” “你找到了神医?”大虎问。 “虽非神医,但也差不多了。”二虎说,“有一位游历四方的蜀地高僧途径平山脚下,正好被我的人探知,此人神通广大,可沟通天地,据说蜀地就有被他起死回生之人——” 大虎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二弟,莫不是这位’高人’还能从油锅里徒手取物吧?” “大哥!”二虎不满道,“你把我当什么傻子了!我难道还会被这种把戏骗倒吗?!你若是不信,我说再多也无用,不如等高僧来了,你亲自审问他!” 大虎问:“你说的高僧在什么地方?” 话音未落,圆环叮当作响的声音从寨门外响了起来。 一声熟悉的蹩脚官话掷地有声地说道: “洒家在此!” 和这个声音联系在一起的另一个人让沈珠曦下意识地往寨门外眺望。 身穿袈裟,手握禅杖,光头上点着九个戒疤的牛旺出现在山寨正门外。 虽然这个人横看竖看,都像个花和尚,但他分明就是和沈珠曦一起痛哭流涕,控诉张生绝情的蜀人牛旺! 牛旺满脸不耐,恶声恶气道:“你们土匪不讲道理,强掳洒家上山,洒家不高兴得很!你们有啥子说啥子,说完赶紧放洒家上路!” 他用力一杵手中禅杖,九个圆环叮当作响。 沈珠曦看着禅杖顶端的鸭头,心中所有不安烟消云散! 鸭来了,李鹜还会远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