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猴子爬我屋顶,被我用弹弓打下来了。”李鹊面色冰冷,说出的声音却如春风拂面。 小猢露出讽刺的笑。 “猴子?”沈珠曦在隔壁院子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里还会有猴子吗?” 李鹊看着小猢,冷笑道:“这里在山上,猴子不仅有,还蛮横得很,骂人打人偷东西,什么都会。嫂子在屋里也要多加小心,免得遭了猴子的道。” 小猢用口型慢慢道:“爬的不是你屋顶。” 李鹊同样用口型回答:“那你怎么在我的屋顶上落下来?” 小猢抬脚往他要害撞去,李鹊早有防备,两人见招拆招又一次搏斗起来。 两个伤员,谁也奈何不了谁,除了不断传出砰砰的声音外,局势没有丝毫改变。 “雀儿,你在那边究竟在做什么?”沈珠曦担忧的声音停在墙边,李鹊都能想象出她一脸担心望着远高于她脑袋的院墙,束手无策的样子。 “嫂子,我没事——” “怎么回事?怎么还聊上了?”院门砰砰响了起来,守门的小喽啰威慑性地拍打着大门,呵斥道,“都回屋里去!” 趁李鹊一时松懈,小猢在地上一滚,终于重获自由。 “寨主撑不过三日。” 赶在李鹊再次动手前,小猢一口气说道: “明日我会想办法送你们离开山寨。” 不等李鹊开口,小猢一脚蹬上院子里的歪脖子树,身手利落地攀过院墙,——真就宛如一只手脚灵活的猢狲。 砰的一声,她落到了院墙外。 “谁在那里?!”守门的小喽啰道。 小猢扬声道:“是你家三爷来巡视了——好好看着这三人,跑了拿你问罪!” “是……是……小的一定看好他们。”小喽啰赔笑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外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李鹊刚要进屋,一声用气音喊出的“雀儿”让他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看见沈珠曦以半吊的姿势挂在墙上,努力地朝他招着手。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李鹊压低声音,快步走到院墙下,“你怎么爬上来的?” “我……我踩着墙上来的——我支撑不了太久——”沈珠曦的下巴搁在墙上,脸在身体重量的拉扯下被挤成了圆脸,配合着那双圆圆的杏眼,仿佛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沈珠曦艰难地嘟哝道,“我都听见了……什么猴子,是小猢来过了吗?” 李鹊把先前小猢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当然——省去了他们再次动手的小插曲。 沈珠曦通过偷听院外小喽啰的谈话,已经知道山寨选出少当家的事情。 听闻小猢要放他们离开山寨,她神色复杂。 “……你相信她吗?”沈珠曦看着他。 “上一次嫂子听了我的,这一次,换我来听嫂子的。”李鹊仰头看着她,扬唇露出一个微笑,“嫂子这次还要信她吗?” 沈珠曦犹豫许久。 人的第六感是毫无缘由的,有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心中的直觉来自何方,有时是合理的,有时,却又是放在世人眼中十分怪异的,就好比——世间许多女子都艳羡她能作为傅玄邈的未婚妻和他并肩,可她每每站在他身边,感受到的都只有寒意。 她没有逃离的理由,可她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要她远离这个男人。 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是对是错。 可也是同样的第六感,在她逃出宫后,告诉她李鹜值得依靠,她应该相信李鹜的话。 半晌后,沈珠曦犹豫的神色终于安定下来。 她开口道:“我信她!” “好,”李鹊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信她一回。” …… 月明星疏。 山顶的夜风吹过茂密的山林,风声如涛声层出不绝。 平山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李鹜一脚悬空,一脚蹬着,吊儿郎当地坐在树干分叉处。 在他背后的树干上,有着四根长短粗细不一的竖纹。 李鹜定定地眺望山顶上隐隐约约闪着光亮的瞭望塔尖,啐地一声吐出叼着的野草。 “他娘的——” “敢扣老子的人,就别怪我鸭某上门来做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