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回了车厢。 坐在车头的李鹊轻轻扬鞭,一声“驾”后,马车驶出了藏着无数双八卦眼睛的小路。 “娘子!娘子!你别走——”听闻李百户娘子自请下堂消息的娣娘抛下手头的事情赶来,看见的却是已经驶远的马车。 她气红了脸,眼中闪着泪花,愤怒又难以置信地瞪着站在四合院门口的李鹜,见他半晌都无动于衷,跺了跺脚,转身继续去追马车了。 六品武官的家事,暗地里看热闹的人很多,但谁都不敢出去当面凑热闹。 李鹜摔门走回四合院后,附近的几家院门才悄悄开了。 一个站在路口似是等人的布衣男子看着马车远去后,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一盏茶时间后,此人敲开了王宅大门。 “沈氏真是哭着走的?”王文中端起面前清茶,漫不经心道。 “小的看得清清楚楚,还听到沈氏说她今后要青灯古佛,早日脱离苦海。”布衣男子站在书房中央,恭恭敬敬地朝王文中和其心腹幕僚弯着腰。 “那沈氏只带了一个素净的布包袱,重量很轻,大约是几件旧衣,我看她那马车,也破旧得很,是李百户今儿一大早去车行买的折价货色,整车也不八两银子,说不得出城就要散架。” “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王文中道。 布衣男子应喏,躬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恢复了一开始的静谧。 王文中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你怎么看?” 幕僚见多了世间薄情人,饶是如此,此时也不禁感慨道: “李百户视财如命,那一万两安家费,说不定进了谁的口袋……大人,真的要将小姐嫁给此人吗?” “我那女儿,猪油蒙了心,铁了心要嫁,老夫又有什么办法?”王文中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所幸这李鹜还有几分能力,又没有家世背景,最是好掌控,贪财总比贪别的好。老夫福薄,辛苦一生却没有可堪大用的儿子,唯一一个能力出众的,却是女儿……” “福祸相依相伴,李百户虽然出身不高,但小姐嫁给他,就能长留大人身边,大人也能多个助力。”幕僚道,“以小姐的手腕,李百户迟早会被治得服服帖帖。” “……希望如此吧。”王文中蹙眉,神色转为严肃,“武英军即将进驻徐州,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这场亲事一定要尽快办妥。严查酒楼茶肆等地,如果有谁敢嚼舌根,一律严惩。” “喏。”心腹揖手领命,“大人放心,此事交给卑职。” “还有——”王文中沉下脸,“派人盯着李鹜,别让他跑了。” 心腹惊诧道:“大人是觉得……” “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王文中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如果李鹜是真心求娶倒也罢了,如果他另有打算——那就别怪老夫斩草除根了。” 心腹再次作揖,神色肃然: “喏!” …… “李鹜真的休妻了?” 王诗咏从绣墩上站了起来,神色忽喜忽悲,复杂多变。 “千真万确!许多人都看见李夫——”春果赶在被打之前改口道,“沈氏坐马车离开李宅了。” 她为了口误提心吊胆,好在王诗咏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误。 春果这才继续道:“那沈氏离开李宅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布包袱,坐的马车也是破破烂烂,听说她嫁过去的时候就没有嫁妆,现在被休了,也是空着手走。” “小姐可以放心了,那李公子对沈氏也并非看起来的那么深情。”春果道。 王诗咏沉默不语,无力地坐回绣墩,看着赶工绣了一半的嫁衣,眼中悲喜交加。 “小姐……” “男人果然……李鹜也不能例外……” “李公子休弃沈氏,很快就可以迎娶小姐了,小姐得偿所愿,为什么看起来并不开心?” “……你不懂。” 春果的确不懂,但她知道再追问下去就过了界,因此牢牢紧闭着嘴巴。 许久后,王诗咏脸上那股复杂的悲喜交杂被她压了下去。 她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说:“把我的纸笔拿来。” “喏。” 春果低头应声,连忙按吩咐行动。 不一会,王诗咏就坐到了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封长信。 她时停时写,写完长信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