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张如雨打海棠的脸,剩下的谩骂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毫无痕迹地湮灭在喉咙里。 “尸体……尸体在哪里?”沈珠曦挤出颤抖的声音。 青壮迟疑了。 杂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主街尽头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沈珠曦立即舍弃还在犹豫的青壮,跑上了空荡荡的主街。 她站在路中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从晚霞中逐渐走出的大队人马。 披坚执锐的队伍背对高耸的东城门,如一条激流勇进的深色河流,声势浩荡地灌满宽阔的大道。 浑身血污,满脸烟尘的将士簇拥着三个领头的身影。 除了中间那人,她眼中再难容下一丝风景。 身穿甲胄的李鹜骑在一匹红棕色的战马上,胸前的皮甲上还染着血迹。 厮杀之后的血腥气附着在他腰间冰冷的佩刀上,黑灰色的烟尘染花了他坚毅的面庞,乌黑眼眸里透着非同一般的沉着和冷静。 如火的霞光披在他宽阔的肩上,像是上天对他胜利的奖赏。 从他身上,沈珠曦看到了一个男子最英勇的胆魄。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随着李鹜移动,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在李鹜出现后,骤然断了。 她脚下一软的同时,眼前的红棕色大马倏地朝她冲来。 在膝盖撞击地面之前,李鹜从马上弯腰,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沈呆瓜,你怎么来了?”李鹜高兴道。 见到她的惊喜从那双表里俱澄澈的黑眸中迸发,前一刻还在李鹜身上纠结不去的杀伐之气像见到阳光的晨露,只需她一个眼神,就消失无踪了。 “我听说你出事了……”骑在颠簸的马背上,沈珠曦下意识拉住他的腰,“既然你们没事,他们说的尸体是……” 剧烈的情绪波动之后,五感逐渐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焦肉气味猛地冲入沈珠曦鼻腔。 她刚要往李鹜身后看去,一只大手把她按进了怀抱。 李鹜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道:“别看。” 身下的棕红大马迈着平稳的脚步往前走去,马蹄铁敲击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地面上,马蹄声和身后响亮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车轱辘声混为一体。 李鹊带着李鹍,识趣地放慢了脚步,压着身后的车队也放慢了脚步。 一匹马,两个人,隔开了身后军士,也隔开了喧嚣世间。 松花色的纤瘦身影靠在全副武装的深色甲胄上,像石头上开出的一支棣棠。 上百将士默默跟在身后,无人开口打破这一画卷。 马上的沈珠曦也一言不发。 就在片刻前,她还一口气跑过了半个彭城县,现在,她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鹜身上,还残留着血和烟的气味。 可她一点都不怕。 李鹜的气味包裹在身上,比世上任何东西都令她安心。 “你这呆瓜,怎么不在家里呆着,跑到大街上来了?” 李鹜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擦掉了她眼角残留的泪珠。 “我以为你……”她哽咽道。 “你怕什么?”李鹜道,“老子是要活千年的,连阎王爷都不敢收,难道区区山匪就能把我送走?” 沈珠曦问:“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湿漉漉的杏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李鹜沉默不言,生出将她永远嵌入怀中的冲动。 “说话呀,你受伤没有?”沈珠曦再次问道。 她说着标准的官话,刚哭过的声音软糯动听,温言软语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李鹜察觉了。 所以才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