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的脸。 在她第五次翻身时,睡在一旁的李鹜开口了:“睡不着?” 沈珠曦睡在里侧,两根鸡毛掸子把各盖一床被子的他们完美隔开,她侧过头,隔着蓬松的鸡毛,在昏暗的视野里看到了李鹜如星的眼眸,在黑暗中安定而沉稳地闪烁着。 这时候,沈珠曦就开始庆幸身旁有人了。李鹜那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奇妙地安抚了她的不安。 “睡不着。”她低声说。 “为什么?” “……想到杀害陈铁拐的凶手还在镇上,我就睡不着。” “也不一定在镇上,说不定杀了人就走了。” 沈珠曦没说话,心里却不认同。人的想象力总在不该发挥作用的时候超长发挥,她一闭上眼,总觉得凶手就藏在这卧室的黑暗里,或者正躲在桂花树后偷窥内室情景,还说不定——此刻正从她的院子前走过。 明明没有寒风经过,沈珠曦却觉得被子里凉飕飕的。 李鹜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了然道:“自己吓自己。” 沈珠曦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样吧——”李鹜的眼珠子一转,说:“我能让杀害陈铁拐的凶手落网,但我不做亏本的生意。你得拿出一样东西来感谢我。” “什么东西?” 沈珠曦话音未落,李鹜突然朝她逼近。 “你干什么!”沈珠曦吓得提起被子,紧紧抱在胸前。 李鹜把她逼到床角,两根炸毛的鸡毛掸子被他压成鸡毛薄饼。 “我要——”李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目光里的侵略性太强,沈珠曦就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动也不敢动,只有喉咙里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要什么……”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要你——” 沈珠曦变了脸色。 “亲手做的佩兰香囊。”李鹜说。 这大喘气—— 用李鹜的话来说,就是差点把沈珠曦送走。 李鹜退回他的位置,仰面朝天,双手压在脑后。他漫不经心地说:“不许找人代劳,一根线头也不行。必须是你亲手绣的。怎么样,成交吗?” 这条件很是划算,沈珠曦却没马上答应。 她犹豫半晌,问:“你会有危险吗?” 李鹜忽然翻过身来,正面看着她,那双黑亮的眼眸眨也不眨,沈珠曦被他看得脸上一热,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 室内光线昏暗,李鹜没有察觉她的目光躲闪。 他说:“你担心我?” 这本是人之常情,李鹜却问得格外暧昧,好像她担心他的安危,不是出于合租人的立场,而是真正出自关爱丈夫的妻子似的。 沈珠曦被他问得不好意思起来,嘴硬道:“我担心你死了我就没地方住了。” 李鹜答得飞快:“我死了,你就是我的遗孀,我的都是你的,你怎么会没地方住?”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沈珠曦对他怒目而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才是整日不想好的!” “我的命贱得很,不会那么容易没的。”李鹜神色散漫,朝她伸出手来,隔着被子拍在她的肩上。“快睡吧,明早起来,想想我的佩兰香囊上该绣点什么。” “绣什么?”沈珠曦傻傻地问。 “你说该绣什么?”李鹜不答反问。 那只手轻而缓地拍在她肩上,始终不停。 可她什么都不会啊…… 沈珠曦回忆着自己贫乏的女红知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李鹜看着她纯真无邪的睡颜,半晌都没有移眼。 “自然该绣鸳鸯啊,呆瓜。” 他低声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