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丢不起这个人。 安平也没什么表情:“赎金没凑够。” 如此尴尬的开头注定了这不是一场什么好的谈话。 洛城河与安平不熟,所以试探性的问:“是在开玩笑?” 安平若有所思的问:“如果不赎回,你把你扔在这,你会怎么办?” 洛城河脸上所有的表情都退去,像木偶一样的说:“把北端所有的秘密情报都出卖给南楚。” 安平微笑:“我一定会把你赎走的。” 洛城河讽刺的说:“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表态,我会高兴很多。” 安平的视线流连在他的眼睛上:“你都这样了,我以为你高兴不起来的。谁伤了你的眼睛?” “南楚皇帝。”洛城河咬着牙,又像是卸力一般的从唇边输出一口气:“郭公的大徒弟。” 他被毁了一只眼睛,从一个品貌端正的五好青年变为了独眼龙单眼瞎,人生被彻底改写,煎熬到了夜不能寐,然而煎着煎着就习惯,兴许是熟了,已经能做到像一块成熟的烤肉一样,安静地散发着香气。 俗称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抛弃,被放弃,被遗弃。从前郭赵就抛弃过一次,只是时光流逝,淡化了过去,渐渐忘记。 这一次的经历已经彻底回想起了过去,历史在不断重复着,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儿。而他有预感,牺牲不会只有一两次,只是这一次作为棋子的牺牲有些大。 只要他活着,会被牺牲的部分有很多,一点点看,并不着急。 安平的神色凝重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原本属于他们最强而有力的保护者,似乎要倾斜天平,倒到另一方去。 洛城河:“郭公没说过。”他后来才知道,还惊愕过,通过云清打听了一些,但对白不厌并不熟。 他能彻底记住对方,全赖这只瞎了的眼睛。 “你是他的师弟,而他纵容徒弟毁了你眼睛。”安平喃喃,不仅仅是一只眼睛,还有北端的六万士兵,以及将要面临的割地赔款。 不仅仅一个洛城河成了棋子,整个北端都是棋子。 “师弟那是我自封的,他只是养育过我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找错人了,就把我扔下了。我就没见过比他更不负责任的人。”洛城河越说越火大,又忍不住心酸:“郭蛊才是他要找的人,没见姓跟他都是一个吗?我有时候就在怀疑,郭蛊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 他特意接触郭蛊将消息传递回去过,和郭先生有关的事情都会被谨慎对待,只是有关的不多。 “若是私生子,该是徒弟。” “他的师弟只教医术,徒弟才教六爻。” 取左边一摞的一根蓍草夹在左手指间,然后把左边的蓍草按照四根一组依次分开,是为两仪生四象,把最后剩下的不足四根的蓍草拿出来,也夹在手指中间,如最后刚好剩四根,就把这四根全拿出来……郭赵在阳光下摆弄着六爻,轻轻叹息:“好像算错了,果然开始不准了。” 洛城河到现在都没明白,郭赵在如何划分人。谁是重要的,谁是较轻的。 但有一点很明显,郭赵就算是在北端生活了四十来年,也会有偶尔外出的时候,他收了几个徒弟,师弟,全部都是楚人。 安平思索着局势,心情微微有些沉重,但还是要见到郭赵本人才能够下定论。 其实无论是南楚还是北端都摸不清楚的一点就是,郭赵究竟要做什么。 权力地位他早就有了,只需振臂一呼,便会有无数人追随,说句再难听一些,他想当皇帝也不是没机会,但他对财色物都不在意,世上便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人世间数载,连时间都留不下他。 安平想见郭赵也不容易,郭赵一次都没来探望过洛城河,郭蛊来过两次,想要见对方,必须前往东宫。 洛城河问:“你有什么办法去见他吗?” 所有的办法他都想过,没有不动声色不张扬的。 “有,我去问问南楚皇帝能不能让我见郭先生一面?”安平选择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洛城河的眉心出现一抹倦怠:“玩政治的思维方式果然非同凡响,你们心脏,我玩儿不转,你自个儿去办吧。” 他转身回了屋,屋里太冷,就把火盆推到了床边儿,自个儿脱鞋用被子牢牢的裹住自己。 说来讽刺,成了棋子,却不知自己的作用体现在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