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的还是阎良花。 倘若这其中没有阎良花上蹿下跳,事情总不至于变成这样? 霍夫人猛然将茶碗放下,冷声道:“本来念在你父亲的份上,她只要别太过分,我也不愿在小事上同她计较,失了做主母的身份。可如今她敢毁了你的婚事,那我就将她过去那些不堪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看看那时她还如何嚣张跋扈!” 霍清渺犹豫道:“父亲知道,必然会大发脾气,而且阎良花名声一毁,会不会连累女儿,我可不想和她一起丢人现眼。” 霍夫人冷哼一声:“你们虽然是姐妹,但都不是一起长大的,她在府外做出丢人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至于你父亲那里,等他回来流言早就满天飞。阎良花的过去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要探究就能一插到底,你大哥查得到,旁人也查得到。” 霍清渺还想再说什么,霍夫人用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几个丫鬟簇拥着她回了自己的存菊堂,她自个儿心头也在彷徨的想,阎良花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害自己的吧。 她的心,跟那风雨漂泊的树一样,风吹雨打,无枝可依。 天空渐渐开始落雨,雨声潺潺,浓郁的春意又要凋残,傍晚时,烟霭空濛一片,暮色中但见新池绿水盈盈,一片春意盎然。 那风吹雨打,未曾带走半点春意。成对的燕子飞回柳树低垂的庭院,小小的阁楼里画帘高高卷起。 黄昏时,阎良花独自倚着朱栏,不知不觉已看到西南天空挂着一弯如眉的新月。 “小姐还在外头站着?多冷呀。”春秋给人披上了一件薄披风。 阎良花想说一句我不冷,忽的起了一阵风,夜风卷起台阶上的落花,微微拂过罗衣,只感到春寒袭人。 她道:“明明入春了。” 春秋:“才入春罢了,乍暖还寒的时候。” 阎良花怅然若失的说:“时光过得太慢了,春迟迟不暖,人心都要冷了。” 春秋疑惑道:“小姐今日好似有很多的感触。” 阎良花漫不经心的胡言乱语:“因为今天月亮出来的格外晚。” 主仆二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树梢一动,阎良花看到了一道人影,有人赶来,脚踩在水坑处溅起落雨,动静不小。 阎良花一抬头,看见霍姨母的身影,打了声招呼。 霍姨母一把握住了阎良花的手,满面心疼的说:“在外头受委屈了?那个南安王真是太孟浪了,他自个不要名誉,也不爱惜你的名誉,那浪子回头是金不换,你可怎么办?” 阎良花心想,消息够灵通的。她浅浅一笑:“我已经拒绝了。” 霍姨母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以为事情能像水面那样被抚平,但实际上呢,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木板上钉了钉子,拔下去还有一个口子。偌大的长安城,可要记住人言可畏呀。” 阎良花挑了挑眉,敷衍道:“记住了。” 霍姨母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说来说去,都是你这么大年纪没定下婚事,经过这南安王一闹,你在长安城中越发难过了。” 阎良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叹了口气,今个不是敷衍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霍姨母眼见着她只羞涩笑,不搭话,干脆自己挑明:“你已经得罪了夫人,难道真的指望着远在战场的父亲给你挑选人家吗?那得耽误到什么时候去,怎么能保证知根知底,要我说,人得为自己负责。晏儿这个孩子你也了解,模样俊秀,内心空无,活脱脱一个木头美人,还不是由着你操控。” 阎良花心底嚯了一声,你可真是亲娘,为了把儿子推销出去无所不用。她帮忙辩解了一句:“晏弟并未有姨母说的那样差。” “那你……”霍姨母眼中蹦出了光,如果阎良花点头,她就毫不犹豫的把人塞给阎良花。 阎良花微笑拒绝道:“我对晏弟视若亲弟。” 霍姨母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阎良花还不识好歹,这让她十分愤怒。她冷笑一声:“大小姐莫不是还惦记着能像霍清渺那样攀高枝?即便是真攀了高枝,有些人是飞上枝头当凤凰,有些人只是百灵鸟罢了。” 阎良花看着被风吹皱的水面,淡淡的笑了笑:“谁说树上只有鸟,不能有蛇吗?我比较喜欢做捕猎者。” 做一条缠在树枝上,等着猎物出现,然后一击致命的毒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