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影形,吉安村这么大点地方,不过半日不到的功夫就传到了村长家。 这阵子村里发生了许多的事儿,又到了年底,村里人从早到晚都忙忙登登,倒也不比农忙时节空闲多少,只是这份忙碌并没有如何感染到李曼母女,她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栾夫人那里已经为李曼相看了不下五个了,可是李曼都能挑出毛病来,娘儿俩三天两头坐了马车往城里去,在家的天数倒不及在城里的多,本来那些事儿李曼也不甚在意,知道不知道的对她而言也没什么要紧,但裴华的事儿不一样。 昨儿被姨妈好一顿说,李曼正气不顺着,边喝着粥边同爹娘抱怨,“姨妈也真是的,嘴里说要给我挑个趁我心的,却还拼命撮合我和那个书呆子!” 这些话当着栾夫人的面李曼是不敢说的,但是不说不代表她就没有怨言。 “这怎么能怪你姨妈?你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文博这小伙子有什么不好的?” “好什么好?呆头呆脑,话也不会说,成天只知道酸唧唧地背诗。” 真真儿是一物降一物,李曼娘心里腹诽着,像裴家那小子一样整天不理你,倒像个宝贝疙瘩了? 就着粥吃的是干巴菌炒青椒。 论起来,菌子是不值钱,孟夏草木长,夏日雨季的后山是明亮、丰满且浓绿的,草木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极度饱和的状态,显示出近乎于夸张的旺盛,特别是落几场雨、打几次雷后,村里人挎了篮子尽管采去,什么菌子经常出现在树丛中的哪片苔藓里都了然于胸,各种做法,足过月余的嘴瘾,但是隆冬腊月要想吃新鲜的菌子那是极难得的。 这些难得的东西,栾县丞家厨房里是不缺的,特别是备年货的这段时间,一车板一车板的好东西拉了来,从后门运进去,什么肥鸡野鸭子在这个时候竟排不上个儿了。 干巴菌听起来名字不怎么样,模样就更不怎么样了,首先颜色就不讨喜,深褐带着些绿,臊眉耷眼地长在数根儿底下,颇有些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者被采菌子的人一脚踩破了的马蜂窝,这还不算,里头还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草茎和松毛,但只要下点功夫,将那些草茎和松毛都清理干净,撕成蟹腿肉粗细长短的形状,和青色的辣子一同炒了,入口就能瞬间征服味蕾。 “你姨妈也是为你好,你可别只管使性子,若是明年考了秀才,你还打量着人家觅不到更好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也是李曼娘的实在话,可是李曼听了就觉得好生刺耳,“这个村谁要谁拿去!姨妈要是真为我好,就别难为我。” 一直喝着粥没出声的村长发话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吃着你姨妈给你的新鲜菌子还堵不住你的嘴。” “要是没你姨妈,你和你娘去相看的那几家,咱们一个都攀不上!”村长见自己闺女仍是嘟着嘴不服气的样子,话就又加重了几分,“你也不想想,嚷着没相中没相中,除了这个文博,又有哪个求着你姨妈巴望着你嫁了?” 李曼顿时觉得又羞又恼,脸上迅速一片绯红,将筷子往碗沿上一搁,眼泪要掉不掉的,站起来就进了自己的屋。 “你劝闺女就劝,怎么说这么重的话?”李曼的娘心疼了,有些埋怨。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看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儿了!我还不是为了孩子好?姑娘家家,左看右看都不成,一两次也就罢了,这都几次了?到最后连姐夫他们家厌烦的日子都有呢!你还真当咱小曼……” 正说着,门外传来叫唤声:“小曼她娘,在家不呀?” 听声儿是隔壁家二媳妇儿,村长夫妻二人立刻住了口,李曼娘起身去开门。 “我就说今儿没瞧见你们出去,必定在家呢!这是俺家炒的苕皮子,过年各色炒货炒了几样,这东西肯定不入你的眼,不过可甜,还加了点儿芝麻,香得很。尝尝!尝尝!”那二嫂子十分热情,理开了手里的小布口袋,从里头抓了一把往李曼娘手里塞。 果然炸得金黄,火候拿捏得挺好。苕皮子就是熟红薯刮成的薄片儿,炸熟后,清甜脆爽,满口生香,红薯今秋家家户户都收成不错,半个铜子儿不用,炸了苕皮子就能当零嘴儿吃,解了馋还省了银子,不用再去铺子里头花钱买去。 就是一样,做起来费事。必先挑个大好的晴日,将窖里的红薯取出来洗净削皮,堆作一处放入大铁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