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只?那还有一只呢?”李菊花满脸期待地看着柱子,一向护食的儿子居然也开窍了,自己没白疼。 柱子大声道:“还有一只给小叔吃!小叔也受伤了,都要吃好的。” 这是刚刚李菊花同裴大娘说家里两个病人要进步的话被柱子听进去了,李菊花眉毛倒竖,停了喂柱子喝鸡汤的勺子:“为啥?” “我受伤了,小叔也受伤了,我和小叔一人吃一个!” 这个喂不熟的小白眼儿狼!李菊花没好气地拧了一下柱子鼓鼓的的脸蛋,不仅没有因为摔折了腿变瘦,整天躺着没法下地去疯,反倒长了几斤。 杜芊芊的那碗桂圆红枣茶早已经炖好,临出锅前杜芊芊又卧了两颗鸡蛋进去。在这等待的一个多时辰里,杜芊芊一口气做了好几样补汤,家里的那些食材被她一股脑拿了出来,除了桂圆红枣茶,还有五红汤,红芸豆,红小豆,红枣,红皮花生米,红糖……恨不得这些汤即可就能进裴华的肚子,让他的伤轻些、再轻些。 洗、泡、沥、蒸、煮,熬煮这些豆子烧火是件麻烦又讲究技巧的活儿,正好可以让杜芊芊可以忙起来,季桂月也不说话,只在一旁利索地打下手。 要让豆子熟烂,就得用上吹火筒,杜家的这个是杜大山自己做的,一截不到两尺长的竹筒,共三个竹节,前面两个打通,第三个竹节上头钻了一个小孔,一头吹气,另一头出气。 杜芊芊将吹火筒有眼的那一头凑近灶箜,另一头轻轻接在嘴唇上,深吸一口气,鼓起两腮用力一口气,吹得灶箜里火星熠熠生辉,火星引着柴火燃烧起来。 杜家的这个吹火筒已经用了有些年头,底部被烟熏火燎得发黑,还缺了一个小角,而被上面那一端却被摩挲地釉光滑亮,竹子的纹理清晰可见。 看着杜芊芊坐在灶箜前专心致志地忙着,季桂月心里很发愁,而这些烦恼季桂月也无人可说。裴华和杜芊芊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就连杜大山都还不知情。 季桂月不仅愁裴华的伤势,更愁这以后的事情。 如果伤势不重,那自然没什么好愁的,可若是……这桩事情就棘手得很。眼下已经不是要去担心差事能不能保住了,季桂月只盼着这次裴华别缺手缺脚、落下残疾就好,不然,私心来讲她当然不希望自家这么好的妹子嫁给一个残疾,可是,这个念头一起,自己良心这关也过不了,裴华对自家的照顾、这些年相处的情分,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 这些话季桂月不敢也没法儿开口同杜芊芊说,她转过身,背着正忙着向灶箜里添柴火的杜芊芊,面朝着外头的大凉月亮,虔心地心中祝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华子这次能够遇难成祥,全须全尾地回来!” 全须全尾是俚语,原来指的是蛐蛐儿“全水牙儿、全抱爪儿、不缺须、不短尾儿”,就是要完完整整的,足可见季桂月满心的希望就是裴华四肢健全就成! 马车带着受伤的裴华差不多亥时才到的村里。 听到声响的同时,季桂月和杜芊芊立刻弹跳起来冲去开院门,而裴家的院门也已经打了开,裴大娘和李菊花都从屋里出来等了,不仅仅是杜、裴两家,周围紧邻的几户人家也都听见了动静,开了门来,将马车围住去瞧裴华的伤势。 裴勇和杜大山他们没有急着去搬动裴华,裴勇下了车来,对着那几户紧邻:“时辰不早了,难为大家挂心,今儿先回去吧,明儿再来瞧。” 那些邻居有的善解人意,听了就嘱咐了两声“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就回了自家院子,也有的好奇心胜,勾着脖子往马车里瞅了几眼才罢。 杜芊芊的心紧张地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手心紧紧捏着,微微发抖,季桂月在一旁挽着她,其实她自己也抖得不行。 “勇子,华子到底怎么样?!”裴大娘焦急地问着。 裴勇这会子正回了马车里头去忙,还是杜大山答的话:“大娘,快将门全敞开好让我们抬人进屋,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