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栾夫人房里坐卧不安的李曼。 从早上等着过了饭点,李曼本打算坚持等裴华来了一起吃,但这是在县丞家,可不是自己家,可以随便自己使性子,她是可以等,可总不能让姨夫一家人陪着她等吧? 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迪化的马奶子和阿勒泰大羊腿、鱼生切烩、各种蒸菜(蒸鸡、蒸骨和蒸肉)放在直径不到半尺的小蒸笼里蒸熟,层层相叠,酥烂入味,蒸鸡连骨头都能嚼碎,蒸菜衬底用的不是常见的红薯或者大白萝卜片儿,而是皂角仁,取其滑润,增菜之光泽,哪怕是那道最不起眼的文思豆腐,也是配了上好的口蘑和香蕈,用了极好的秋油(深秋第一抽酱油,上等豆腐乳无它做不得)文火熬成。 可李曼如鲠在喉、味同嚼蜡,压根吃不下去,桌上坐的可是县丞、县丞夫人、小宝,这几个人她哪个都得罪不起,勉强数着饭粒往嘴里扒拉。 县丞家家大规矩也多,丫鬟们鱼贯上菜、旁边伺候布菜都鸦雀无声,连一句咳嗽声都听不到,李曼只管心内着急却也不敢在饭桌上相问。 栾县丞看李曼坐立难安的样子,小女儿家的心思写在脸上,倒也觉得有趣,“小曼呐,你莫急,我派去的那位衙差想必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下午姨夫必定给你准信儿!” “多谢姨夫!”李曼特意站起来欠身致谢,可心内却暗怪那名衙役办事不力,接个人都接不来,干什么吃的! 那被栾县丞派去寻裴华的衙差也是点儿背,等他驾着马车赶到井大夫那里的时候,裴华一行人已经回了村,不管要不要再去一趟吉安村,县丞大人那里现等着呢,总得先去通报一声。 “他侄子摔断了腿?可真就这么凑巧?” “属下同井大夫确认过了,属实摔断了腿,刚接了骨坐驴车回了村。属下现在再回吉安村去请。” 栾县丞略想了一下,妹夫一家子坐在这儿等着呢,亲事的确也是件大事儿,最重要的裴华正在办的那件差事也有了些眉目,“嗯,辛苦你了,去吧,快去快回。” “是!” 这位衙役领命而去,自己中饭也没吃成,出了衙门随便在街上买了俩馒头,驾着马车边啃边往吉安村赶。 就是那么寸,等他再次到裴家门口,裴家老少他都见了一遍,唯独没见裴华,一问,原来裴华已经自己前脚一步回了衙门。 …… “前衙后邸”,大堂、二堂是县丞的治事之堂,形成前衙;二堂之后则为内宅,是栾县丞办公起居及家人居住之处。 裴华到时,栾县丞正在后邸内宅里边看卷宗边等着他。 “按理说,你的亲事是私事,不该拿到这里来谈。只是这里头可关系着我外甥女,我这姨夫怎么能不管?” 栾县丞说着,就示意裴华坐,很是和蔼。 “是!” 裴华告了谢,入座。 “听说,这桩亲事本来已经谈妥当,合村的人都知晓了,你却反悔了、要退亲?可有此事?” 刚刚坐下,裴华又笔直站起,刚要禀报。 栾县丞仍以随和的口气:“妇人们之间事情传来传去,难免添油加醋些,再者,我也都是听小曼那头一面之词,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现在你来说。” “是!”裴华抱了拳微微低下头,“此事属实。亲事的确是属下家里人去村长家里商议,也是属下家里人同村里人散播。” 栾县丞皱起了眉头。 “不过属下的确不知情,昨日下午听说,下午就同小曼妹子道了歉、说明本意。这桩亲事,属下实难从命,还望大人见谅!” 到了县丞面前,裴华也并没有打算将旱莲池边的事情说出来,尽管如果对县丞说了,那在县丞那里看来,不管私心里向着谁,起码有理的那方就要掉一个个儿了。 “你倒是坦荡。”栾县丞当然不是那起罗唣之人,当然不会还去问裴华“为什么李曼这么好的条件,你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