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难倒了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 这一个月里,二房一家更加忙了,周进也跟着忙前忙后俱因参加童生试之前,所需要办的琐事太多。先需去县衙礼房报名,并填写亲供。所谓的亲供,也就是本人籍贯、体貌特征以及父母各三代人存亡,以及身份之类的详细资料。 为了保证不出疏漏,周进甚至把自家名下的地转了三亩到二房家名下。之前二房家的地被卢老汉要走了,虽从身份上来算,二房一家还算是农,但若是追根究底,还是有些纰漏的。 报名之后,便是忙着结保之事。 结保需五童连保,还需一位有功名在身的人为之具保。五童连保是参加这次童生试的五个参考之人互相结保,若有一人出了问题,五人连坐。具保则意义同之,不过是需要有功名在身的人担保。需保证参考之人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贱业。 秦秀才本身具有功名,可以为卢广智具保,难就难在这五童连保之上。 乡下读书人本就少,一个村难得出几个,为了找四个参考之人结保,不光周进忙着托人四处打听,连梅家那边都被卢明海两口子托上了。 人倒并不难找,熟人托熟人,也能凑够人数。可因这结保之事非同小可,本身大家并不相熟,也怕会被对方连累,也因此这一个月的大半时间都忙着摸清对方底细去了。 幸好虽是折腾了些,到底没出什么纰漏,到了当日开考之时,卢广智被二房一家人以及周进两口子顺顺当当送到考场大门前。 考场大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等候,俱是一家子齐出动。待考场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来十多名衙役,先叫名,被叫名到的学子提着考蓝上前去。待搜身之后,方可进入考场。 此时天还只是麻麻亮,考场大门前燃着了许多灯笼,场中万籁俱静,大家都噤着声看着被先叫名的学子被衙役搜身。 这搜身可不光只是随便搜一搜就好了,鞋履需脱下,发髻需散开,衣襟也需打开露出中衣,简直有辱斯文。只可惜你只要想进考场,就必须经历这一遭,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 因为在县衙这边有李水成的老关系在,周进提前就找人打了招呼,所以负责搜身的衙役也没为难卢广智,按着章程办事,随便看看就让他进去了。一旁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净的脸涨得通红,俱因衙役让他把中衣也解开查看。 其实这不过是下面办事的衙役找借口想要好处,不过是小小的童生试第一场,上面也看得没那么重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可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真碰上故意跟你较真的小鬼,你也拿他没门。有那懂行之人一走过去,就先用袖遮手去塞银子,银子塞得让对方满意了,人家掀掀眼皮子也就让你过去了。 这年轻人显然是个不懂行的,涨红了脸半响,到底还是忍着辱将中衣解了开。 见此,刚走过去的卢广智心有余悸,却连头也不敢多回,就往考场里走去。 不光是他,二房一家人也是如此。当初卢娇月说让周进找找关系打声招呼,他们没当回事觉得不用这么慎重其事,还是卢娇月坚持,最后周进才特意托了人跟县衙礼房那边的人打了招呼。 朝中有人好办事,可不光只体现在进门搜身上,这县试要考五场,当日考完,当日出场,次日再来。在里面整整要呆五天,有人在里头照应着些,能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月儿,你咋知道这些事的?”见儿子进了场,梅氏也有心情去说些闲话了。 卢娇月道:“我也是听小舅舅提过一次这事。” 她并没有说是因为上辈子杜廉经历这种场合多了,偶尔在考场中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来都会忍不住抱怨几句,她才会知道这些事的。她二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并不希望他会被一些琐碎事所干扰。 看方才那被搜身的年轻人,涨红着脸步履凌乱的往考场里走,考试需平心静气,气稳则神稳,看那人心绪浮动的样子,恐怕这场大抵是不会过了。光顾去想之前受辱不顺之事,哪还有心思去答题。 见卢娇月这么说,大家也没怀疑。在众人的心里,梅庄毅就是一个无所不知,你说啥他都能接上几句,且能说得头头是道的本事人。 俗称见多识广。 “那咱们是就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去?”见大部分学子都进场了,卢明海问道。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见有许多家长并没有离开,而是摆出一副要等下去的架势。 卢娇月噗呲一笑:“爹,你可别学他们,这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开门放排。当然也有提前放排的,到时候咱们早点儿来就行了,不用一直等在这里。” 卢明海有些不信女儿说的话,不禁望了望女婿,抱着孩子的周进点点头,他事先打听过,是这种规矩。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