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这话自然听得梅氏心里妥帖极了,到底不是张狂的人,她客气道:“不当什么,乡下人的房子再怎么修还是不如城里,梅子从外面回来,想必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可千万别再埋汰二婶了。” “怎么会?我虽在外头见识不少,但还是觉得家里好,家里亲切,连咱们村头的那颗大槐树,看起来都亲切极了。”说了几句闲话,卢娇梅状似闲聊的问道:“听说义小子成亲了,月丫头也出嫁了。我听我爹说月丫头就嫁在咱们村里,好像和二婶家还在一处,咋没看见她?” “月儿如今有身子了,这会儿还早,大抵还在睡。” 卢娇梅忙歉道:“也是我来早了,想着一大早上村里人少,也免得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毕竟是寡居之人,也就是来二婶家不嫌弃我,让我进了门,也没撵我出去。” 梅氏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自谦,还是真是这么想,只能打着哈哈应付了两句。两人正说着,卢娇月挺着肚子走进来。 卢娇月方一开始还没认出卢娇梅,还是对方笑着叫了声月丫头,才反应过来。怎么说呢?卢娇梅还是以前那长相,但从打扮和言谈举止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人虽长得漂亮,但就是个乡下丫头,现如今一看这身做派,就跟乡下人不一样。 卢娇梅眼含诧异地看卢娇月。 这堂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人长开了,更是让人惊艳不已。雪肤乌发,杏眼红唇,卢娇梅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说实话还没见过比这堂妹更漂亮的人儿。 明明现在挺着肚子,却一点儿都不显臃肿,气色也很好,油红似白的,一看就是那种日子过得十分幸福人。 卢娇梅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脸,才站起来迎过去道:“这日子过得真是快,一眨眼的功夫,月儿都这么大了,这都快当娘的人了。” “梅子姐。”卢娇月像小时候那样叫了一声。 卢娇梅笑眯眯地拍着她手,道:“你还记得你梅子姐啊,我想着莫是你忘了我,还记得我当年走的那会儿,你才九岁。看你这肚子,大概有五六个月了吧?什么时候生?” 梅氏接了一句:“还不到六个月,这丫头没福气,赶着最冷的时候要生孩子。” 卢娇梅一副很亲近的样子嗔道:“怎么会没福气呢,月儿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人。孩子这事本就是他要来就来了,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可控制不了。” 这话把梅氏母女两个说得满脸都是笑,这卢娇梅一点儿没改当年的做派,只是如今比当年更加会说话了。心里虽有些疑惑这她的来意,但当着面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中午自然是要留下来吃饭的,顺道还见了二房家其他人,当年卢娇梅走的时候,卢广义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如今人都成亲了,自然也没少拿出大堂姐的样子调侃他。 这一来二去,就把二房一家子笼络得就好像跟从前一样,对娘家和这边的矛盾提都未提,似乎不存在也也似。 吃过饭后,卢娇梅也顺道去周家看了看,没少对卢娇月说一些暖和话。 将她送走后,卢娇月忍不住捶了捶腰。 程婆子在一旁道:“这人真是个热闹人。” 可不是! 卢娇梅笑容满脸的回到家,胡氏见她进来道:“上哪儿去了?中午连饭都不在家吃,你爹你爷爷问了几次。” “我上二叔家去了,顺道还去月丫头家逛了逛。” 胡氏早就有预料,听到这话,更是黑了脸,“你上他们家作甚?!” 卢娇梅笑着瞥了她一眼,道:“所以我说娘你就是笨,人家二叔家发了财,才更要凑上去。你倒好,将人一家子都得罪了。” 回来后,胡氏自然将自家和二房家的矛盾说了一说,不过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说的,在她嘴里二房一家自然又讨厌又可恨。 可卢娇梅是谁?整个家里若是了解胡氏的,也就她这个女儿,虽说她离开了这么多年,但胡氏的脉络她还是能摸出来几分。 心中自然生了好奇心,想去瞅瞅在她娘嘴里发了财忘了兄弟的二叔家到底是啥样,还有卢娇月嫁的那个地痞头子的丈夫。 哪曾想二房家确实过得很不错,房子是新起的,看起来又敞亮又体面,二婶身上穿得衣裳也是好料子。要知道这不是出门走亲戚,谁家也不会在家里做事还穿一身好衣裳,人家既然那么穿,肯定就是人家平时也是那样的。 更不用说还有周家了,二房家的屋子虽比村里其他人家都好,可跟自己女婿家却是没有比的。尤其那屋里的摆设,卢娇梅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一般富户人家都是这么布置屋里的。 所以说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本是衣锦还乡,归家的这段日子家里人和村里人都将她奉承的很好,卢娇梅本是有些飘飘然的。可突然见到有一户人家即使不在城里,过得日子也不比她以前差,这人还是她当初眼里的小丫头片子,心思就有些微妙起来。 提起这茬,胡氏也曾后悔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