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一家人都没料到卢明川会上门,毕竟两家之前已经闹崩了。 可人上门总不能给撵出去,更何况还有兄弟这层关系在。 卢明川站在外面和卢明海说话,连屋门都没进,大抵是没脸进来。他来的时候,二房一家子正在吃饭,周进和卢娇月也在,他就将卢明海叫了出去。 “老二,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爹让我上门来说想让你把周家的地佃给咱家。”那个周家的地,让卢明川说得十分艰难,要知道之前这可都是自家的地。 卢明川并不愿意来这趟,是卢老汉逼着他来的。如今大房那么大一家子还有老两口,全指着二房之前还回来的地过日子,三亩地养这么多人,交了税子,连口粮都剩不下。出去打零工倒是能挣点,可那些钱连买粮食都不够。卢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打从知道周家的地要往外佃,他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来回犹豫了数日,终于将大儿子给使了过来。 “你放心,我和爹种地你是知道的,一定不会糟蹋那地。”见卢明海不说话,卢明川又道。 他或许因为觉得没脸,或许是自惭形秽,一直没抬头,自然没看见卢明海脸上复杂的神色。 “大、咳咳。”卢明海清了清喉咙,将嗓子眼的‘大哥’咽了下去,含糊道:“这事恐怕不成,那地已经佃出去了。” 卢明川当即抬起头来,脸上的颜色十分怪异。 过了一瞬,还是两瞬,他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声音,“老二,你不用因为之前那事记恨我,我也不想那样,还不是被你们逼的。”话说到最后,近乎是低吼。 看外面动静不对,卢广义和周进走了出来。 卢广义怕爹难做,从中插了一句道:“大伯,进子家的地真得佃出去了,今儿前半晌我才答应的栓子家。” “你们莫是为了推脱,故意找的借口吧。这谁都没听说,地就佃出去了?”卢明川怪异一笑,瞅了瞅周进,又瞅了瞅卢明海父子俩。 “大伯,你若是不信就上栓子家问。” 卢广义是个好脾气的人,周进可不是。他向来厌恶这些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这会儿知道上门了,之前耍不要脸要地的时候,咋没想到今天。还有,明明是求人,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周进当即冷着脸道:“地是我家的地,我愿意佃谁佃谁,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卢明川也不跟周进呛,指着他,问卢明海,“这是你女婿,就是这么跟大伯说话的?” 周进正想说什么,就听梅氏的声音响起了,“哪家子的大伯?谁是咱家进子的大伯?我家老大是厚道,不想跟那某些人计较,还叫你一声大伯。这当大伯做的事经得起人指摘?当初将咱家架在火上烤往回要地的时候,咋记不起是大伯了?有哪家大伯是在背后使着爹娘跟分家的弟弟要地的?” 梅氏走了出来,随同她一起的还有卢娇月姐弟几个。 卢明川一脸难堪,也不接梅氏话茬,对着卢明海低吼道:“你就是这么当兄弟的,任你家婆娘糟践你大哥?” 卢明海当即脸也冷了下来,他之前没甩脸不过是还不想和对方闹太难堪,如今卢明川拿自己媳妇说事,也别怪他不给脸。 “你啥时候把我当成过兄弟?地已经佃出去了,你还是走吧。” “好,你真好,老二!” 丢下这句话,卢明川扭头就走了。 卢明川走后,梅氏的声音打破宁静:“这都是些什么人!脸都不是脸,都是那腚,前头还跟咱家闹得碰面就当不认识,后面有求于人就上门来了。明明是找咱们佃地,闹得倒像咱家欠他家钱似的。” 见卢明海脸色不甚好,卢娇月赶忙打圆场:“娘,快进屋吃饭吧,别等会儿菜都凉了。” 卢明海轻吐一口气,回过神来,望着担忧看着他的孩子们道:“多大点儿事,进屋吃饭!” 地佃给刘家的事情传出去后,自然在村里又引起一阵风波。 没少有人在背后骂二房一家子并周家两口子,可骂又怎样,这种事本就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周全,给了你,他就没了,给了他,你就没了,总有人会不满意。 不过二房一家人日里忙着做生意,在村里露面的时候也少,自然惊不起什么波澜。 而安排好家中的一切,周进和梅庄毅也该启程了。 临行前,两口子在二房这边吃了饭,回去后抵死缠绵了一场。次日周进悄无声息就离开了,卢娇月也没去送他。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卢娇月眼窝子浅,她怕自己到时候受不了会哭,还不如自己不知道情况他就走了,也免得自己伤心。 可等醒来后,见到屋里空无一人,自己帮他准备的两个大包袱也不见了,卢娇月还是自己坐在屋里哭了一场。 哭完后,抹抹眼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