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自若,看上去确实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幸好…… 刚刚那股子激动过去,心情平和下来时,便也下意识纠结起了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裴一飞刚刚一直在发着呆,他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奶奶,爸,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头了……”他刚刚着实火大,痛痛快快地对姑奶奶和二爷爷就是一顿骂,可现在想想又担心自己的冲动举措要奶奶和爸爸难做人了,以后亲戚间恐怕见面都不好说话,虽说再来一次,他也还是觉得自己会脱口而出,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不好意思。 “不会,你是替奶奶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裴奶奶立刻表态,她格外坚定地站在了孙子的这一边,“以前奶奶心里就生气了,只是我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从来也不敢说,若是我早些说出来,后来也许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她想起往事时,依旧觉得无限感慨,事实上即使到现在,她也觉得,裴家的这几位长辈,没有带着什么过分的坏心思,他们只是总觉得,他们有权、也应当,对儿子当初失业又离婚的事情,发表一些看法。 再者,他们那年代的人,都讲究的劳动最光荣,个个争着去捧铁饭碗,闹春当初失业后,迟迟找不到工作,他们便也跟着觉得丢丑,替他忧心忡忡,尤其是后头还出了离婚那事,他们便更觉得恨铁不成钢了。 可纵使出发点没什么坏的,可到了终点时,往往会引导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他们只是“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发号施令,提出要求,毕竟这些事情实际上也和他们没有什么紧密的干系,可他们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按照他们的想法活着的。 是,有一份稳定的、清闲的、待遇好的工作很好,和妻子相敬如宾白头到老也很好……可难道做不到的话,生活就和一团糟画上等号了吗?起码裴奶奶心里不这么觉得,若是世界上人人都坐办公室,人人都有编制,人人都白头到老,那像话吗?如果真这样,没准民政局早就把离婚的窗口取消了,外头工地里,也根本不会有人待着,她说不出大道理,只是看得到,儿子尽力了。 就和他们小时候一样,同样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有人能到工厂做工,有人能在市里做大官,有的人还留在家里种田,不都是在过日子吗?是,当然,这有好有坏肯定有些差距,能过好日子谁不想过呢?可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她的儿子,靠自己的能力,做好能做的每一件事,她这个当妈的也就认了,也许在外人眼里这没出息,可他们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非得逼着他去干一番大事业呢? 再者,骂他几句,让他改,她这个当妈的也赞同,毕竟闹春也不是十全十美,总有做错的地方,可要是每回见到就得数落,说上个七八次还不嫌累,那也太过度了,难道多骂骂,就能改变一切吗? 只是那时候,她这个当妈的,就和儿子一起,头低低地被人说着,说到最后,她也哭了,不知道是哭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儿子,还是因为被人骂得和孙子一样想不通才哭的。 “妈,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没想通,心里那时候也乱。”裴闹春看到裴奶奶那出神的模样忙道,“而且那时候也是真觉得,外头赚钱的机会多,可却哪里会想到……被骗的机会也多。”他讪讪地笑了笑,却发觉自己的手被儿子握得紧紧,父子俩很少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他下意识地回握,看着了儿子悄悄别开的脸。 一说到这,裴奶奶也不气了,白了眼儿子:“别的事情我现在也不计较了,就这个我最生气,你这既然被骗了一次,那就该回来了,难道你回来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她到现在还很气,若是欺负儿子的这些人就在c城,她肯定要上门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是是是,是我那时候做的不好。”裴闹春立刻应和。 “一飞,谢谢你。”裴闹春忽然说话,他看向儿子。 “……不用。”裴一飞脸半点不红,可那脖颈到耳朵尖已经全是通红的颜色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乱说话本来就不对。” “是啊,今天还是一飞说得好。”裴奶奶回头,揉了揉孙子的脑袋,“不过以后……算了,没事。”她是想劝孙子,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说了是舒畅了,可你哪知道别人怎么在后头编排你,或者是偷偷地给你使小绊子,再者以后也确实会比较难在整个家族做人。 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今天这情况,裴一飞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亲戚之间,到了这个辈分,来往得也少了很多,大不了以后就尽量别联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孙子向来是个脾气好又谨慎的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