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了一句让她解释清楚,我错了吗?”又没真发脾气。 中庆在贺渊跟前做事已有五年,印象里这还是五年来头回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 虽没至于大动肝火地失控咆哮,却隐隐有点咬牙切齿、无计可施之感。 “自是该问,”中庆偷偷舔了舔下唇,掀起点眼皮觑他,“莫非赵二姑娘不肯解释?” “她解释了,”贺渊突然有点颓,恹恹靠着椅背,“说是我以往告诉她如何开启这间暗室的。” 这答案让他狼狈、惊慌、难以置信。 这间暗室里的东西机要程度极高,甚至有内卫撒在各地的暗桩名单与秘密鸽房地址汇总。堂堂个内卫左统领,会不懂这些东西攸关许多暗桩同僚的性命吗?! 就为讨好个姑娘,居然将开启暗室的机关详细讲解,还哄着求着叫人有空进去“躺一躺”?! 之前的贺渊这么沉不住气?急成这样,到底是多喜欢?! 中庆宽慰道:“信王殿下领圣谕协理国政,府中机密禁地想来也不少,赵二姑娘不至于像寻常小家子不识轻重。暗室的事关乎您公务,她或许一时气愤于您态度强硬,回头气消了,想必也能体谅您的难处。” 贺渊僵了僵:“若,不止暗室的事呢?” “啊?” “她在暗室里时,多半听到骆易那小子与我谈话了。” 贺渊瞪着房顶横梁上的雕花,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是气他在听人说她不好时,没有出言维护?可他又不知来龙去脉,这怎么说? “她先前走时,哭了?” “没,就是看起来有点伤心失望,”中庆想了想,“既您放心不下,不若……” 贺渊冷嗖嗖睨过一眼去,打断了他:“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 满心乱麻理不清。 等她气消了再来时,还得好好再与她谈一次才行。 ***** 子时一过,便是十二月廿二了。 冬夜中宵,穹顶无星无月。寒风呜呜刮过,打破满园寥阒。 信王府后花园的湖畔假山旁,两道身形影影绰绰。 “二姐,人在难过时确实该痛快宣泄,哭是合情合理的,”赵渭单手拎着个酒壶,任夜风狂肆拂过自己发顶、鬓边,“可你为什么非得等到大半夜才哭?” 赵荞秀气地“嗝”了一声,哑声恼道:“难道我哭之前还得、还得翻黄历,挑个吉时吗?!” 下午她虽心里揪疼得难受,却半滴眼泪都没有。 晚上与几个弟弟妹妹们同桌用饭时也不大笑得出来,却还是没哭。 连她都诧异于自己的平静。 可当她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满目幽暗时,突然就绷不住了。 非但想哭,还必须是“用尽全身力气,嚎啕出最大声量”的那种哭法。 就像刚刚那样。 哭得个酣畅淋漓,许多事便豁然开朗。 “你完全可以坐床上哭,或者站到涵云殿随意哪处院子里哭。” 赵渭打个呵欠,不懂为什么非得到后花园来哭,还把他闹起来陪着。 “那怎么行?若将小六儿吵醒,她不得跑出来看着我哭啊?她萝卜丁点儿大的小孩儿,我在她跟前不留点面子啊?”赵荞抱起小酒坛子灌了一口。 小六儿赵蓁是随二姐住在涵云殿的。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