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苏大田似乎很尴尬,道:“瞧瞧,你们说这些干什么,这真是……” “快走!这个也还给你,还有你买的那些东西,我之前说话算话,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就当我没养你这一场。” 姚金枝站起来,将那两个小红包塞给盘儿,又赶所有人出去,一直去了堂屋,她把案几上盘儿带来几样年礼都拿过来,一股脑塞给了太子。 “走吧,赶紧走!” 太子看了盘儿一眼,用另一只手牵着她,走了。 等人走出了院门,堂屋里还是一片寂静。 苏海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话点燃了炮仗。 “干什么?干我应该干的事,你想让你老娘干什么?别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就算是亲生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少把注意往她身上打,你可别忘了卖她的银子可一大半都被你这败家玩意儿给败没有了!” 苏海也恼了,又是恼又是羞:“娘,你还提这事做什么,我不也是被人……”被人下了圈套。 “我不提你不长记性!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老娘说你这一辈子就是个不成器的,你还不服气,你数数你从小到大干过什么能让人拿来夸赞的事?还有你苏大田,若不是你不中用,养不活这一家人,我至于去把她给卖了……我亏良心,我姚金枝这一辈子穷是穷了点,从不干亏良心的事,可我不光把良心亏了,我还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 这段话前半段让人气得咬牙切齿,不光语气呛人,而且严重损伤了两个苏家男人的颜面,可后半段却因为姚金枝声音里的低落与哽咽,让人无端就局促起来。 姚金枝又回了里屋,将门从里面紧紧地关上。 苏大田对苏海做了个眼色,又对他摇了摇头,苏海颓丧地叹了口气,甩门走了。 大过年的,却闹成这样,苏江和苗翠香两口子面面相觑,却都不知该说什么。 马车上,盘儿埋在太子怀里。 打从上车后她就这样,也不说话,也不起来。 太子轻拍着她的背,很轻很轻,动作也隐隐透出一种笨拙。 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已经透过棉袍沁入到里面来,他安抚的动作快了也略微有些急促,又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脸。 “别哭了。既然有东西留下,肯定能找到,孤命人去找。” 盘儿在他怀里揉了揉脸,瓮声道:“我不是想找亲生父母,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我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平时是个挺凶的人,街坊邻居都说她是个泼妇,小时候我跟巷子里的小孩在一起玩耍,从来没吃过亏,有人打我了,大哥比我们都大,不跟我们一处玩,二哥知道了,都会帮我打回去,二哥打不过,她就领着我去上人家家里找,非要让我打回去才罢休…… “……我记得有一回,有个比我跟二哥都大的小胖子把我推了,二哥去跟人家打没打赢反而被打了,回去被她知道了。那小胖子的爹是个屠户,长得也高壮,附近的人都不敢惹他,她拎了个烧火棍就去了,站在人家门外骂了整整一天,硬逼着人家出来道歉赔礼……” “……所以那时她把我寄养到那户人家,我真以为就是寄养……爹的腰伤了,家里没米了,说不定就是让我在那家吃几天饭就能回去……我就等啊等……爹那段时间不能干活,我怕哥他们没饭吃,还偷偷把饭偷出去往家里送……她把我硬赶了回去,让我好好在那里待着…… “我是真没想到她会把我卖了,也许是不敢相信……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就当是个告别,他们若不提什么也罢,若是提了我定要狠狠地损他们一顿,却没想到她跟我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太子就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她说着憋在心里已久的话。直到马车停下了许久,她也安静不言了许久,他才拍了拍她肩膀:“好了,不哭了吧,再哭等会被下人看见了,你这个做主子的该没面子了。” 盘儿这才坐直起身,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脸也红红的,这是被闷的。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