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学校公认的学神,牛人中的代表,很多人把你当偶像,”宴好垂头啃排骨,“贴吧里有不少讨论贴,大家都好奇你将来会怎样。” 江暮行淡淡道:“将来的事,将来才知道。” 宴好舔掉嘴边的酱汁,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头,灵活又水润:“你有规划吗?” 江暮行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他喝口汽水,夹了一筷子青菜炒腐竹吃掉:“有,在逐一实现中。” 宴好太想知道他对未来的规划了,想在其中某个规划里努力留下自己的一点足迹,却不敢问,怕引起他的反感。 好不容易拉近了距离。 江暮行好比是山顶的一颗珍宝,他是山脚下仰望的大军之一,看着别人一个一个满怀希望的上去,又一个一个失望的下来。 现在自己也开始一点点往上攀爬了。 —— 宴好一顿饭吃下来,只吃出了两种味道,又甜又涩。 甜的是糖醋排骨,却没有哪道菜是涩的。 江暮行前一刻吃完,下一刻就把宴好的碗筷跟自己的叠放起来,沉默着收了去厨房。 宴好愣住了。 厨房里传出哗啦水声,夹杂着碗筷被放进盆子里,碰撞到一起的清脆声响,宴好望着水池边的挺拔身影,用力眨一下眼睛,几秒后快步跑了进去。 “班长,我来洗吧。” “我的手已经湿了,”江暮行说,“你就别碰了。” 宴好没再阻止,也没走,就站在旁边。 江暮行洗碗的动作很娴熟干练,清了一次就把碗放好,低着头刷锅。 宴好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面,这个角度看,鼻子很挺很好看,鼻梁上有一条小细痕,上午弄的。 那伤口像一条红线,配着麦色皮肤,很性感,宴好的气息有点急促,他垂下眼睫搔搔刘海:“班长,你真厉害。” 江暮行挤一点洗洁精在抹布上面:“洗锅就厉害了?” “不止是洗锅,你什么都会。”宴好的用词并不华丽繁琐,而是笨拙又简单,听起来十分真诚,那里面还有小心隐藏的崇拜。 “无所不能。”他说。 江暮行继续洗锅:“第二次说了。” 宴好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并不是无所不能。”江暮行的声线寡淡,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波动,没有了上一次的自嘲,也不会有丝毫揶揄玩笑的成分,只是在陈述事实,“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 宴好的呼吸一滞。 江暮行把锅里的脏水倒掉,放点干净的水进去,用抹布沿着锅的边缘一圈圈往锅底擦洗。 宴好看他干净整洁的手上沾满了油污,眉心蹙了又蹙,转身走了出去。 厨房里响着水声,宴好咬了咬下唇上的皮,余光瞥到玄关那里的球鞋,忍不住走过去把自己的鞋拎出来,跟那双球鞋放在一起。 江暮行的球鞋穿很久了,边皮,脚后跟,鞋底都磨损得厉害。 有只鞋的边皮开胶了,周围有胶水的痕迹,看样子以前就粘过,又裂开了。 宴好心里闷得慌,他翻抽屉找到胶水,蹲下来拿起那只球鞋,把开胶的地方粘上,仔细用胶水的白色瓶子底部抵着边皮,压了又压。 粘好鞋,宴好蹲在原地,眼里的阴沈浓得化不开。 他给江暮行的课费是行业里偏高的,江暮行还兼职其他的工作,平时又很节俭,怎么会过的这么艰辛? 钱都哪儿去了? 厨房里的水声停了,宴好赶紧起身离开玄关。 江暮行问道:“没吃完的菜怎么处理?” 宴好偷偷把胶水塞裤兜里:“放冰箱里,明天吃。” 江暮行抬眼看他。 宴好眯了眯眼:“班长,你不会以为我吃不完都直接倒了吧?” 江暮行折回厨房找保鲜膜。 宴好跟进去,脸上笑着,话里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委屈的气愤,有一丝神经质:“我在你眼里的形象是不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靠爹吃饭,坐享其成,大手大脚,铺张浪费?” 江暮行从抽屉里拿出保鲜膜:“词汇量不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