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默默地忍受着,承受着,虽然压抑,身上却带着一股子韧劲,哪像今天这样,似是最后一根弦绷断,彻底抽身而去一般发泄地痛哭。 “姑娘……你不要吓奴婢……可不能做傻事……”慧苹急道。 宁卿摇了摇头。 她不会那么落魄狼狈,像个惨败者一样自栽在他们面前,她还想走得有尊严一点…… 马车出了宫门,没有回宸王府,居然出了城,在一个明月湖边停下。 马夫掀开帘子,宁卿抬头,只见宋濯站在外面。 大雪纷纷而下,他撑着一柄青竹油纸伞,身穿坠华雨天锦直裰,腰缠碧玺流苏,外罩着一件白狐织绒华贵斗篷,头上没有束发冠,两条绣银丝发带顺着乌黑的墨发拢在身前,容颜华美,韶韶然如日月,天姿绝色。举止投足间都是尊贵,眉宇带着顶级贵族的傲气,这样的人,他瞥你一眼,都似带着施舍一样。 他是王子,而她不是灰姑娘。因为灰姑娘都是贵族女子。 “卿卿。”他伸出手。 她抬头看他,他的神容宛如往昔一般温柔,眼若柔波眸似水,带着深情,也带着保留。 以前她看不清,现在,看清楚了。 她娇软的柔荑放到他的手里,宋濯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跟他冷战,默默地反抗着,不主动碰触他,不跟他说话。 现在,她居然主动把手放到他手里。宋濯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难掩激动。 “你捏痛我了。”她低呼出声,声音仍然冷清,却带着几分以前的小埋怨。 宋濯心神微震,激动而带着喜悦,一把将她抱起,紧紧地搂进怀里,声音低柔情深:“好,表哥不捏痛卿卿,抱抱,好不好?” 她埋首在他肩窝:“你带我去哪儿?” “今天卿卿生辰,表哥带卿卿去吃饭,去游船,晚上看焰火。” “三月初十……对哦,今天我生辰,我十四了。” “嗯,十四了,又长大了点。”他说着垂首在她的眉心轻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着话,没有冷战,没有唇舌战,好像回到了去年十一月之前,程玉华还没回京之前。 但不论是慧苹还是清风清河,都觉得这平静温馨之中透着诡异的感觉。 二人上了停在湖中的一艘船。中午二人吃了饭,在湖上游了好几回。到了晚上就停在湖心。 这个明月湖每晚都画舫成群,好不热闹。但今天宋濯却花重金驱离了那些画舫,只余他们一只游船浮在倒映着皓月的湖上。 宋濯让人点焰火,漫天烟火灿烂。 “喜欢吗?”宋濯道。 “喜欢,多谢你。” 宋濯转头看她,她抬头看焰火。焰火升起,爆开,一瞬惊艳,却又瞬间消失,倒映在她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清风徐徐,扬起她的墨发,拂起她的华袖,她似随风而舞,下一瞬就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般。 宋濯大惊,不自觉地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继而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卿卿,我是真的爱你……我对你,不是什么欲,我是真的爱你的。” “我知道。”宁卿回头看他,爱是爱了,却有所保留而已。灿烂的焰火映着她脸上的泪光:“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爱我的,但直至此时我方知,你对她,未必就没有情!她为了你连舍两次命,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只这一条,我就没资格再争。甚至你还救过我的命,不论怎样我也该以身相报不是?” “你什么也不必为我做,真不必……” 他从来没有拿过她与程玉华比较,她就是她,她无须为他做任何事情,他也从没想过要她为他做任何事。 “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什么也不必做。”宋濯紧紧抱着她:“虽然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但我会尽力地为你争取。等过几年,我就会去祈州,到了那里,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会为你争取到侧妃之位。玉华……她是正妻,她会留在上京孝顺太后,你跟我去祈州,在那里没人压着,虽是侧妃,却有如正妃一般的权利和地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