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陆宴也追了上来,街灯灯光惨白,他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黑压压的眉眼,沉默地跟在我后面。这一段最近在修路,左边用绿色铁皮隔开了施工路段,右边是还没建成的小区,越走越暗,我走了一段路,转过身来,看着陆宴。 他也沉默地看着我,路灯的光照在他肩膀上,我们就这样像两个疯子一样对峙着。 这世上的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在过去的那七年时光里,也许有那么一秒钟,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完全一样的,在那一秒里,我们也许都能得偿所愿。但是谁也不说,谁也不做,终于到了今天,却又做出惋惜的样子。说是聪明人,倒还不如两个蠢货,至少蠢货想得不多,也不会觉得遗憾。 我脚下的路上有细碎的沙子,晚上其实已经开始冷了,小区里的建筑吊塔上像水上浮桥一样有一点一点的灯光,陆宴的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中,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有话要说。 但是陆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接起了手机,“喂”了一声,那边似乎在说什么,他答应了一声好,然后说:“今晚应该不回去了。” 不是经纪人,就是季洛家。 我继续往前走,陆宴消失了,我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放弃,果然,走过一段路,他的车开了过来,慢悠悠地跟着我,这车应该不是他的,陆宴喜欢的东西有个共性,不会太张扬,但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东西,如果不当明星,他当个收藏家也不错,他是那种会喜欢美玉喜欢瓷器的人,在世故和原则之间达到微妙的平衡,如今圈内年轻男星,他是领军人物,不是没有道理。 可惜我已经见过纪容辅了。 这对比不算太公平,对陆宴对我都是。纪容辅也许也觉得我莫名其妙,然而没关系,很快就会过去。 我毕竟是在付雍的房子里遇见他的。 - 陆宴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犟不过我。 这段路快走完的时候,前面就是闹市,已经有嘈杂声传了过来,他终于停了车。从车上拿下一对音箱来给我,红橡木拼接板,摔在地上,第一下还好,砸了两下就裂开来,木材上裂开口子,露出里面的喇叭和电线,我再抓起来往墙上一贯,碎裂的木板和金属全部溅开来,还挺好看。 我摔完两个音箱,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 “音箱钱回去转给你。” “不用了。” 他说了这一句,直到我家,仍然没说话。 他来我家不止一次,停车都轻车熟路,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钥匙来,一层层爬楼,陆宴似乎跟在我后面,爬到六楼,我开门,他默默跟了进来。 我在客厅开始脱衣服,洗澡,进房间。白天睡过了,现在并不困,我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坐了一会儿,把架子上最容易拿到的那几张cd都拿了下来,放进一个摄影包里,把包提起来,走出了卧室。 “给你。”我把包扔到沙发上:“你要的cd。” 陆宴打开了包:“单反也给我?” “我不会拍照片,给你了。”我自身难保了还不忘嘴贱:“听说乐曼很喜欢摄影,你们可以探讨一下。” 其实真正喜欢摄影的是华天某个老董事,老人家艺术造诣很高,拍的女星照片比杜小刚的av片还好看很多。可惜尹奚一直居中斡旋,没有流出来多少。 陆宴跟圣诞节拆礼物一样当面翻看cd,其实多半是爵士,有张是queen的专辑,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在编曲里用贝斯,他们有首《you're my best friend》的贝斯用得不错。后来发现有个制作人用手机耳机听demo,治好了我的贝斯迷恋症。 我又去卧室翻出一个cd播放器,扔给他,他大概很久没听cd,毕竟这些年没当歌手,估计连录音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