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卖了也够过一辈子了。我向来懒得动弹,这房子虽然旧了点,好歹旧得不难看,并不脏,该有的全都有,空间大,我吃完饭在家里转几圈拖个地一天的运动量就够了。地段也不错,我就一直没搬也没卖。 录了一天节目,大晚上我累得不行,洗脸都费劲,关键是不止累,还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就两个苹果,硬得像石头,看着都觉得牙疼,一包榨菜,不知道猴年马月的,胃里空得火烧火燎,我烧点热水冲了包奶茶喝,喝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劲,拿起包装一看,原来是一包感冒冲剂,好在还没过期,药不死我。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刚倒在床上,意识已经模糊了,凭本能接起电话。 “出来玩啊……babyface……章老板会来……” 我半梦半醒间断断续续听到这几个词,是苏迎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她跟我一样,歌手出身,不过她是正统科班,中艺的毕业生,毕业之后也在b台蹉跎了好几年,后来穷得受不了了,仗着脸还端正,跳出去拍了几部狗血剧,这才攒够钱来连做几个微整,总算混成了二流八点档演员,现在也不上不下地混着日子。 这个圈子向来诡异,大红大紫也许就是一夜的事,昨天还跟你一起住着地下室,今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早气死了。而且人人生就一双势利眼,笑贫不笑娼。一般人在这个圈子混上几年,要么跟我一样磨灭了志向,甘心混吃等死。要么跟苏迎一样动了念头,心思活泛起来,她现在住着一个月一万的房子,家里乱得很,常请我去喝酒,她买酒我带菜,穿一身松松垮垮睡衣,黑框眼镜,乱糟糟头发夹子一夹,t恤领口滑下来露出半个白花花的胸,喝醉了常东倒西歪靠在一边,挥舞着鸭腿雄心万丈地喊:“他妈的北京的老板都死哪去了!快来一两个包养我啊!” 她是积极的机会主义者,屡屡碰壁,自强不息,每天午夜盘桓各个场子,比赶通告还努力,交游广阔,可惜都是和她一样的穷酸小艺人,除了一条烂命什么都没有,有机会自己上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来提携她。每天天一黑,这群人就跟一群饥饿的秃鹫一样,浩浩荡荡地穿行在北京的夜场和饭局中,隔着灯红酒绿打量每一个目标,满脸写的都是“我想红”。 我心情好的时候,也调侃过她一两句,说“你每天比上班还准时,又辛苦,不如干脆在尤物挂个牌子,要是混个头牌,出场费比一部戏片酬还多,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她大笑,把这话当做恭维,尤物是如今北京最贵的夜场之一,如今花魁名叫瞿蓝,五月刚过23岁生日,一众老板一掷千金比排场,上百万的跑车送起来眼都不眨,我当天有幸在场,见到这样繁华场面,安心在角落里切我的三文鱼片。 尤物背后老板就是章家,章文彬是京城里有名爱玩的官三代,出手阔绰,最喜欢跟人争强斗胜,尤物开了五年,至今仍在亏损,就是因为他的口头禅是“免单!都免单!”人送外号章老板,他爱热闹,身边自然少不了女明星,也捧了几个明星出来,除了已经去世的小天后程可之外,现在当红的小花旦李云诗,和几个不入流的三线演员,都跟过他一段时间。 他是苏迎的头号目标。 由此可见苏迎对我确实是好,寻常的局不会叫我,章老板是京中小顽主的一号大将,身边朋友非富即贵,有一两个偏好男人的也未可知,所以不惜凌晨三点来提携我,实在情深意重,恩同再造。 可惜我实在是困。 “嗯……好……”我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敷衍两句,连电话都没挂,就这样睡晕过去。 一觉睡到房间里被夕阳晒得热起来,我嗓子干得冒烟,闭着眼在床头乱摸,把手机打翻在地,醒了过来,这才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苏迎是山东大妞,除了生就一对大胸之外,力气也大得很,敲门敲得整个楼道里都咣当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捉奸的。我打开门时她正提起高跟鞋准备往门上踹,见我开门,顿时嚷了起来。 “林睢!你死在家里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来!我们这帮人都跟章老板搭上话了,还有人当晚就跟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