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次拍卖的重头戏,几年前在法国的某次小牌拍出现过一次,当时大概是五十万人民币。之后又出现在苏富比的秋拍上,不过可惜流拍了,这次经过苏富比的研究和考证,基本明确了是郎世宁所绘,所以价值很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流拍了。” “看这就是故事的重要性。”介绍完拍品的来历,宋修然还不忘补上一句。 “可它确实是郎世宁所画啊。”米薇转头看着他满眼的疑问。 宋修然耸了耸肩,“可是人们难道就不能单纯的从艺术角度去评估它吗。” 米薇无语,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放弃了。当然米薇也只是在这幅画像前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对于书画她懂的并不是很多。 她的主要目的是两件瓷器。清雍正粉彩过枝福寿双全盌和明宣德青花鱼藻纹葵花式洗。 “过枝桃蝠纹,寓意祥福,是御窑厂为皇家祝寿所烧造,看上去技法及色彩受欧洲传教士之的影响,应该代表了当时官窑的艺术美感及技术的巅峰,而且难得是成对的价值应该不低。” “至于这件宣德青花鱼藻纹葵花式洗...”米薇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在元朝青花鱼藻纹就很盛行了。这件葵花式洗虽是明朝的,但延用了元的技法。宣德帝又好诗文雅趣,这件笔洗发色明艳,纹饰线条流丽自由,绘游鱼悠然自得,穿梭莲草之间,有自在无拘之感,应不是用于撰批政事,而是闲暇书画用,这两件都是官窑,而且还是官窑中的精品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米薇一边看一边跟宋修然解说,宋修然因为宋翰的关系对古董有些了解,但是比起米薇这个专业人士还是差了许多,他听的专注,因为米薇的关系他对这些瓷器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兴趣,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屋及乌的道理。 看着展厅里琳琅满目的拍品,和那些一长串的数字。米薇越发觉得收藏真的是个门槛很高的行业。无论是对一个人的眼力、学识、勇气或者是财富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我估计这一辈子都无法成为像安思远那样的收藏大家了。”米薇感叹。 “那是太多人把安思远神话了,究其根本他只是一个古董商而已。”两人漫步在这些名贵的拍品之间小声的交流着。 安思远是出生在纽约的一个犹太人,17岁开始做生意,他的教母是美国非常著名的艺术收藏家庞耐。庞耐在一百多年前就向美国人灌输中国艺术成就,有着“中国艺术教母”之称。 有人对庞耐的评价是她使美国认知中国艺术提前了50年。安思远有幸当了庞耐的学生,学的更多的不是艺术真谛,而是商业的真谛。他一生虽然收藏了很多中国珍贵的古董,但也出手了不少。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宋修然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个真正的藏家是不舍得让自己珍爱的宝贝待价而沽的。显然在这方面安思远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有着犹太人极其聪明的商业头脑。 但从另一方面看,安思远对中国文物的研究也及其透彻,他有着“中国古董教父”之称。特别是在1971他先后出版了研究中国古代家具的《中国家具:明清硬木家具实例》和《中国古代家具》两本书,加上1986年王世襄先生的《明式家具珍赏》,这几部书都是研究中国家具的里程碑式著作。在这之后,所有研究中国家具的书都没有逃脱这几本书的框架。 所以从这宋修然对安思远这个人的评价来看,米薇就认定了宋修然对古董收藏有着极大的偏见。 “你好像对古董和艺术品收藏很有偏见啊。”米薇边走边小声说到。她有些不理解,宋翰这么喜欢收藏,作为他的弟弟长期在这种气氛的熏陶下为什么会那么反感呢,难道这就是老话说的物极必反? 宋修然摇摇头,“我并不是反感,而是觉得这些东西更多的应该呆在博物馆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人当作商品进行拍卖,我所说的回归艺术的本质,也就是去除掉它们身上的商业价值,不要给这些所谓收藏家其实都是一群投机分子的古董商们机会,让更多的人能欣赏到它们真正的美和价值,从而像你说的,让更多的人可以通过它们去了解先民们的生活,这样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米薇目瞪口呆,“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啊!”关于这点连米薇这个学院派出身的文物工作者都不敢想,宋修然一个脑外科医生居然想的这么多m.zgxXh.OrG